喂什么料？数据？能量？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凌曜知道。他一定知道。他接触到了核心，所以他死了。
但他留下的东西呢？除了那枚最终融入我掌心的符文，除了那几个安全屋的线索，还有什么？
记忆。那些破碎的、不连贯的记忆碎片。
我闭上眼，不再抗拒身体的极度疲惫，而是将意识沉入那片混沌的黑暗。不再去追逐那些激烈的画面——赛车、斗殴、酒吧。而是去寻找更细微的、被忽略的角落。
寂静。黑暗。时间失去意义。
像潜水者不断下潜，潜入记忆的极深之处。
一些模糊的片段渐渐浮现。
——凌曜一个人，躲在某个灯光昏暗的房间里，不是喝酒，而是在疯狂地翻阅大量打印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纸质资料，上面满是复杂的图表和代码注释。他的眼神不是平日里的张扬，而是一种极致的专注和……焦虑。 ——他在一台老旧的、没有联网的电脑上，快速地敲打着代码，屏幕上是黑色的命令行界面，绿色的字符飞速滚动。他在编译着什么？调试着什么？ ——他和一个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下巴有一道疤的男人（不是疤脸男人，更瘦削一些）在深夜的码头见面，交接了一个小小的、似乎很沉重的金属盒子。凌曜的表情异常严肃。 ——最后……是他出事前那一刻？不是在车里。是在某个仓库？他手里拿着那个金属盒子，试图将它连接到一个巨大的、看起来像是工业服务器机柜的接口上！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决绝和……一丝恐惧？然后……就是剧烈的爆炸和火光！不是车祸！是灭口？！
我猛地睁开眼！心脏狂跳！呼吸急促！
不是车祸！
是灭口！因为他试图做的事情！因为他手里的那个盒子！
那个盒子是什么？！“喂料”的装置？！他试图给“夜莺”喂什么？！所以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而林薇安和那个主任医生……他们所谓的“车祸重伤”、“面部重建”……根本就是在掩盖真相！他们接手了一个被“组织”清理掉的麻烦，并废物利用，做成了他们那可笑的“完美丈夫”实验！
一股冰冷的、掺杂着巨大荒谬感的怒火席卷而来！
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被各方利用、涂抹、然后随时准备抛弃的棋子！
黑暗中，我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声！
拳头狠狠砸在身旁冰冷潮湿的墙壁上，皮开肉绽，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沸腾的恨意！
恨林薇安的虚伪和变态！恨主任医生的冰冷和算计！恨“组织”的霸道和残忍！恨“公司”的贪婪和血腥！也恨凌曜！恨他把我也拖进这地狱！恨陈默！恨他的逃避和那该死的“选择”！
还有……恨这具身体！恨这张脸！恨这无法摆脱的烙印！
愤怒燃烧着所剩无几的精力，却也带来一种诡异的清醒。
我不能死在这里。
我不能像一只老鼠一样烂死在这黑暗里。
我要出去。
我要知道那个盒子到底是什么。
我要知道谁在“喂料”，喂的又是什么。
我要把这一切，彻底掀翻。
能量。
我需要能量。不是那种失控爆发的、透支生命的力量。而是更稳定、更可控的、能够支撑我思考和行动的基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