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幕后年情
江临的直播间一向是数据狂魔，实时在线人数稳稳卡在平台服务器承载极限的边缘。
今天也不例外。
顶流光环不是吹的，哪怕背景只是他御用录音棚那间价值七位数的奢华控制室，他松松垮垮套了件黑色丝质衬衫，锁骨若隐若现，指尖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监听耳机的线，弹幕就能疯到看不清内容，只剩一片片“啊啊啊”和礼物特效糊满屏幕。
我，林序，他的专属调音师，正缩在镜头死角的调音台另一端，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没有存在感的背景板，手指在庞大的台子上无声滑动，确保他那边收进去的人声始终维持在完美得毫无瑕疵的状态。
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待在他身边第七年，最熟悉的定位。
“这首新歌的灵感？”江临对着镜头懒洋洋地笑，眼底像盛着碎星，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他微微侧头，像是思考，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我所在的方向。
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指尖悬在半空。
他却很快转回头，对着麦克风轻笑：“半夜睡不着，突然有一段旋律钻进脑子里，就爬起来记下了。”
弹幕又是一阵疯狂滚动。
【哥哥真是天才！！】
【嗷嗷嗷期待新歌！】
【临哥黑衬衫杀我！！！】
我垂下眼，无声地调整着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高频参数。只有我知道，那首让他一夜爆红、斩获年度金曲奖的成名作，是他在我家蹭饭时，听着我洗碗哼的不成调旋律完善出来的。
还有那首被粉丝称为“封神现场”的演唱会安可曲，是他重感冒嗓音状态极差时，我在后台熬夜重新编曲降调，他才勉强唱下来的。
以及现在他正在说的新歌。
根本不是什么半夜灵感迸发。那是三天前，他因为一个合作方的临时变卦而情绪暴躁，我坐在录音棚外的休息室里，一遍遍弹着钢琴安抚他情绪时随手弹的和弦。
他当时咬着烟，眯眼听了一会儿，突然说：“这个不错，继续。”
于是就成了他的“灵感”。
“要不要试唱一小段？”江临忽然说。
弹幕瞬间被“要要要！！！”刷屏。
我抬眼，正好对上他瞥过来的视线。他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笑，眼神里却带着只有我懂的询问——设备没问题吧？状态行不行？
我极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他笑意更深，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那就唱一段副歌吧。等等，我找一下调...”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手指在桌上敲着节奏，目光又一次飘向我。
我懂他的意思。每次他这样，都是要我给他一个起始音。
七年了，我熟悉他所有的习惯和小动作，比他本人还要了解他的声音和状态。我知道他哪个音容易飘，知道他在疲劳时哪个频段需要补偿，知道怎样让他的声音在任何设备上都能呈现出最完美的效果。
我轻轻敲了一下键盘，一个柔和的A音通过他的耳机传了过去。
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然后开口。
江临的嗓音是天赐的礼物，这一点无人质疑。清澈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情感饱满又有辨识度。此刻透过价值数十万的麦克风和精心调试的设备，每一个音符都完美得令人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