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物。
我明白了。 这不是门。 这是监狱的铁栏杆!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蜷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时,小兰已经不在床上。
我以为起晚了,慌慌张张冲进厨房。 红姐正慢悠悠地擦拭着一把厨刀,刀刃上寒光一闪。
“红姐,小兰呢?”我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红姐抬起眼,那双丹凤眼没什么情绪。
“小兰辞职了。刚走。”
辞职? 走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她的东西都还在宿舍!”
小兰那个破旧的行李箱,还好好地立在床边。
箱子上那个掉了一只眼睛的小熊挂件,是她那个没见过几面的爸爸留给她唯一的念物, 她怎么可能不带走?!
红姐放下刀,缓缓地朝我走来。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她身上那股浓郁的香水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压得我喘不过气。
“阿莲。”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
“在这里做事,最要紧的,是管好自己的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她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
“好好做你的菜。不然,你老公可怎么办?”
我僵在原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高级会所。
这是一座监狱。
4.
失魂落魄的又过了一天。
小兰的“辞职”,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 我决定去找红姐。
钱……
钱,钱可以再想办法!
但如果我出事了,老公怎么办?爸妈怎么办?
我朝二楼红姐的办公室走去, 刚走到楼梯拐角,就听见里面传来红姐的声音,还有一个粗粝的男人声音。
我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缩在墙后。
“……红姐,19号那个,昨晚折腾得太厉害,失血过多。”
那个男人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顾客催得紧,如期交不了货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这不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货源,所以才拿那个先顶上。”
“哼,找不到?”红姐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越来越懒了!她可是走明路进来的!你先问过老板吗!?”
19号…… 失败了…… 拿那个顶上……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像是被炸弹炸开。
顶上的难道是小兰?
昨晚那个凄厉的惨叫,那个婴儿的哭声…… 这里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 刚刚燃起的拼命的勇气,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熄灭。
浑身发软,连滚带爬地退回了我的宿舍。
忽然! 手机响了。 是医院打来的。
“喂,是林涛的家属吗?我是市人民医院的医生。”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王医生,是我丈夫他怎么样了吗?”
“情况不太好,病情突然恶化,肾衰竭加重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无比沉重。
“我们专家会诊过了,必须立刻进行肾移植手术!”
“你尽快准备二十万手术押金,越快越好!病人等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