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 二十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轰然压在我的身上。
我眼前一黑,手机差点从手里滑落。
我去哪里弄二十万?!
家里的房子卖了,才勉强凑够了前期的治疗费。
无边的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一边是吃人的魔鬼,我随时可能像小兰一样“被辞职”。
一边是躺在病床上,等着钱救命的丈夫。 到底怎么办?!
我捂着头,蹲在地上,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从那天开始,我一个人每天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
饺子一锅一锅下,汤一大碗一大碗往外端。
“这会所,哪来的这么多紫肝?”
我正嘟囔着,完全没有意识到红姐进了厨房。
她还是那身紧绷的红色旗袍,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负一楼也有个餐厅,专门招待不方便的贵人!”
我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
她也不在意。
“但负一楼的那个厨子,手艺太差,让贵客不满意,让他走了。我看你手艺不错,人也踏实。有没有兴趣,去负一楼接替他的位置?月薪,五万。”
五万!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四个月,就是二十万了!
林涛的手术费就有了!
我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但是……” 红姐话锋一转,拿出了一份合同。
“负一楼的岗位,比楼上重要得多,规矩也更严。想拿这份工资,得先签一份合同。”
她把合同丢在我面前。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三年期。
没收手机。
违约责任那一栏,写着触目惊心的一行字: 【若乙方单方面违约或无法胜任工作,自愿接受甲方任何形式的处理。】
这哪里是合同! 这分明是一张卖身契!
红姐的笑意更深了, “莲姐,你丈夫的病,应该很需要钱吧?”
林涛痛苦的脸,浮现在我眼前。 医生那句“病人的命,等不起”,在我耳边回响。
我还有选择吗? 没有了。 我颤抖着手,捡起了地上的笔。
“你能不能先打20万给我丈夫那个医院?”
她翘着下巴,点了点头。
我在合同的末尾,签下了我的名字。
“很好。” 红姐满意地收起合同,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伙的了。”
解决了钱的问题,我应该高兴。 但我感觉自己完了。
5.
手机被收走后,我终于进入负一楼。
一楼的奢华香气,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潮湿的、混杂着消毒水和腐烂气味的霉味。
这里和上面奢华的会所风格截然相反。
一条狭长的、灯光昏暗的走廊。 走廊两侧,不是墙壁。 是一排排铁门。
每个铁门上都留着一个长方形的小窗。
我的手不知不觉渗出冷汗。
这里真的是监狱。
门里关的都是什么?
红姐带我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一扇厚重的铁门。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盘了。”
这里的厨房,才像是真正的厨房。
案台上堆着各种肉、菜、蛋。 灶台上凝固着油污,水槽里堵着一堆发黑的菜叶。 地上黏糊糊的,踩上去都粘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