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裂痕初现
餐桌的灯光是冷白色，林建军把手机搁在搪瓷碗旁，短视频里的女声像浸了冰的针，扎进空气里：“年轻人把家当旅馆，一年回不了几趟，爹妈白养一场。”他抬眼时，眼角的皱纹里积着愠怒，筷子敲在碗沿，笃笃响，像在数着不满：“你看看，这说的不就是你？这月回了几次家？整天在公司耗着，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林晓雨夹着的青菜落在碗里，溅起一点油星。手机屏幕亮着，推送标题带着刺，像刚折下来的玫瑰枝：“父母总用孝顺绑架，不过是想攥着你的人生不撒手。”她压着喉咙里的涩意，声音发紧：“爸，我是加班，项目赶工。您能不能别总看这些挑事的东西？”
“我挑事？”林建军拍了桌子，汤碗晃了晃，几滴油沾在桌布上，像没擦干净的血渍，“我不是为你好？”
赵秀兰坐在中间，手指在手机屏上滑得飞快，一篇文章的标题粘在她眼底：“夫妻间偏着子女，就是把伴侣当外人。”她偷瞥着争执的父女，胸口堵得发闷——刚才丈夫只骂女儿，没提她熬了两小时的汤，可不就是偏着？
林晓雨猛地站起来，筷子摔在桌上，转身往房间走，门“砰”地撞上，震得墙上的日历晃了晃。林建军的胸口起伏着，手机屏幕突然闪了下红色小标，又一条“子女不孝”的视频跳出来，像在递给他一把更锋利的刀。
2 算法投喂
那周的日子，林建军的手机像附了魂。睁眼时，红色小标裹着“子女不管爹妈，晚年孤苦”的文章飘出来；散步刷短视频，十个有九个是“老两口住院，子女连电话都不打”的戏码；就连看本地新闻，都能刷到“退休教师攒钱养老，子女上门抢存款”的报道。
他越看越慌，趁赵秀兰去菜市场的空当，把存折里的五万块取出来，塞进衣柜最底层的旧棉袄里——这钱得留着，万一以后女儿不管他，还能有口饭吃。棉袄是前几年赵秀兰织的，毛线早松了，裹着现金，像藏了颗怕化的糖。
林晓雨的手机总弹出带“限时查看”的弹窗，像催命的符。一会是“同事背后议论你，就等看你出丑”，一会是“父母催婚不是关心，是怕你嫁不出去丢他们的脸”。她开始对谁都设防：同事问句“项目进度”，她觉得是在探底；母亲提“隔壁姑娘结婚了”，她立马打断：“您别催，我不想为结婚而结婚。”
赵秀兰成了闺蜜群里的怨妇。手机每天推“邻居家丈夫天天给妻子做饭，你却只能自己洗衣拖地”“妻子长期不被理解，容易得乳腺癌”，她越看越委屈。林建军藏钱她没敢问，怕被说“斤斤计较”；女儿对她冷淡，她也没敢劝，怕被说“多管闲事”，只能对着屏幕打字：“我这日子，过得比谁都憋屈。”
3 猜忌升级
周五晚上，林晓雨加班到十点，楼道里的声控灯跟着她的脚步亮了又灭。她轻手轻脚换鞋，没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林建军——他手机屏幕亮着，红色小标在“子女夜不归宿，多半是学坏了”的标题旁闪个不停，像只盯着猎物的眼睛。
等林晓雨睡熟，林建军捏着手机，悄悄推开她的房门。衣柜半开着，他伸手翻了翻，摸到个丝绒盒子，打开是条银项链，吊坠刻着“轩”字。他心里“咯噔”一下——女儿肯定交男朋友了，还瞒着他，晚上不回家，指不定去哪鬼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