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日，我逃了。
喜轿摇摇晃晃出了沈府，我借口更衣，换上准备好的粗布衣裙，从后门溜了出去。
林钰在城外的破庙等我。我的阿钰，那个说好要娶我，带我去看江南烟雨的少年郎。
可我没能跑到城外。
刚穿过一条小巷，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就拦住了我的去路。马上的人，一身玄色锦袍，金冠束发，不是太子萧澈又是谁。
他明明该在东宫，等着迎接他的新娘。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翻身下马，一步步向我走来。他脸上还带着那副我最熟悉的温润笑意，可那笑意，却一点都没进到眼睛里。他的眼睛，黑得像不见底的深潭。
“月儿，你要去哪？”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像玉石相击。
我吓得腿都软了，连连后退，背一下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我……我出来透透气。”
真是个烂借口。
萧澈笑了，他走到我面前，抬手，用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擦掉我脸颊上沾染的灰尘。动作温柔得，好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透气？穿着下人的衣服，跑到这种地方来透气？”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是准备，去见林钰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我的心脏，我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是了。”萧澈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月儿，你真是……太不乖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我疼得叫出了声。
“你知道吗？为了今天，我等了十年。”他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皮肤上，带来的却是刺骨的寒意，“我每天都在想，我的月儿穿上嫁衣会是什么样子。一定很美，对不对？”
他另一只手，抚上我身上粗糙的布料，然后猛地一用力。
“嘶啦——”
布料被撕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尖叫起来，拼命挣扎。可我的力气，在他面前，就像是小猫一样，不值一提。
他看着我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眼睛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那不是爱意，是占有，是毁灭。
“你宁愿穿着这种东西去见他，也不愿为我穿上嫁衣？”他低吼着，一把将我扛了起来，扔到了马背上。
我趴在马鞍上，胃里翻江倒海。
“萧澈！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我哭喊着，用拳头捶打他的后背。
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翻身上马，将我死死地禁锢在他怀里。
“疯子？”他勒紧缰绳，在我耳边低笑，“月儿，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疯子。”
黑马疾驰起来。
我看着越来越远的城门，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阿钰，对不起。
我到不了了。
马蹄踏碎了我对自由最后的幻想。我以为萧澈会把我带回东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布我们的婚事。
可他没有。
他带着我，绕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从一个偏僻的侧门，进入了东宫深处。
这里我不认识。
他把我从马上拖下来，拽着我，穿过一条阴暗的走廊，打开了一扇沉重的石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