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姐,二小姐怎么突然要换亲?” 青黛放下药碗,疑惑地嘀咕,“前几日她还说侯府世子是块捂不热的冰呢。”

我接过药碗,一口饮尽,苦涩在舌尖蔓延:“各人有各人的打算。” 重生一次,我不要再做棋子。萧惊寒虽冷,但侯府远离朝堂纷争,能保我安稳;更重要的是,我记得他三个月后的围猎会上,会因马掌被人动了手脚坠马,落下终身残疾,若能帮他避开这场灾祸,也算换我后半辈子太平。

至于秦玉容的算计,随她去吧。这一世,我只想远离皇宫,远离那个毁了我一生的男人。

2 新婚夜冷语,侯府初局

大婚那日红绸漫天,从秦府到侯府的路铺得像条血河,可我坐在花轿里,只觉得浑身发冷。轿身颠簸着,我指尖反复摩挲着袖中藏的平安符 —— 那是前世母亲留给我的,后来在冷宫里被搜走,重生后我第一时间就去首饰盒里找到了它。

盖头被挑开时,入眼是萧惊寒清隽的脸。玄色喜服上绣着暗纹云鹤,衬得他肤色胜雪,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是永宁侯独子,京城有名的 “冷美人”,原配苏夫人难产去世后,他独自抚养养子萧珩,三年来未曾再娶,京中贵女们递的帕子能装满一匣子,他却连看都不看。

拜堂时他动作僵硬,手臂搭在我肩上时,冰凉的触感透过喜服传过来,像敷了块冰。敬酒时更是全程冷着脸,连对侯老太太都只是淡淡颔首,更别提对宾客们敷衍的笑了。直到入了洞房,丫鬟们端着合卺酒退下,房里只剩下红烛燃烧的 “噼啪” 声,他才开口,嗓音像淬了冰:“我们没有感情,我也不会碰你。往后你在侯府安分住着,每月的份例不会少你,但也别妄想插手侯府事务,更别打珩儿的主意。”

我早料到他会这样。前世秦玉容嫁给他后,总在他面前说萧珩 “来历不明,丢侯府脸面”,想把萧珩送到乡下庄子,气得他半年没踏进秦玉容的院子。我指尖捏着衣角,抬眼时眼底已凝了层水光,声音软得像棉花:“夫君放心,我晓得规矩,不会给夫君添麻烦。”

萧惊寒明显怔住了,墨色的眸子微微睁大,长睫颤了颤,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顺从。他大概以为,我和那些扑上来的贵女一样,图的是侯府的权势,或是他的脸。我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 装可怜扮贤淑,我最拿手了,从前在宫里,我就是靠这个骗过了皇帝,骗过了满宫妃嫔。

他沉默片刻,喉结动了动,转身走向外间:“我睡书房。” 脚步声渐远,红烛的光映在他挺拔的背影上,竟透出几分落寞。

他走后,我才卸下伪装,靠在椅背上轻轻揉着太阳穴。打量这间新房,红烛高燃,描金的喜字贴满墙壁,喜床上铺着百子千孙图的锦被,可空气里满是冷清,比我前世住的偏殿还要空旷。我走到窗边,推开窗,庭院里的石榴树正开得热闹,火红的花瓣落了一地,忽然想起前世在皇宫,也有这样一棵石榴树,是我刚入宫时皇帝亲手种的,后来苏婉仪入宫,说石榴树 “招阴”,皇帝就下令把树砍了,连带着我宫里的侍婢也全换了。

第二日晨起给侯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坐在主位上,手里转着佛珠,眼神锐利地打量我,像在看一件待估价的瓷器:“既入了侯府,就该守侯府的规矩。珩儿是惊寒唯一的牵挂,你待他好,我便待你好;你若敢欺负他,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替苏丫头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