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包”
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萧煜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大的、真正愉悦的弧度，他突然凑近她，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般的磁性：
“终于想起来了？我的小救命恩人？”
轰的一声，阿芜只觉得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竟然真的是他！
那个当年眼泪汪汪（她坚决认为就是）、比她高不了多少、狼狈不堪的少年，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高大悍戾、令人望而生畏的土匪头子？！
这世界也太小了！
“我……我……”
阿芜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来我这‘土匪’，还得好好谢谢你这‘野人’当年的救命之恩。”
他低笑着，语气里的调侃和愉悦几乎满溢出来，
“你说，这算不算……天定的缘分？嗯？”
所以，他之前那些古怪的举动，抢她的石刀，抱她上山。
吓唬她又给她饭吃，是因为他认出她了？还是刚刚才确认？
阿芜混乱极了，心底却奇异般地松了口气。至少，他看起来不会立刻要她的命了。
“所以……”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试图理清思绪，“你早就知道是我？”
“刚才才确定。”
萧玉目光依旧灼灼地看着她，
“毕竟女大十八变，野丫头长大了，脾气更野了，差点没认出来。”
阿芜：
“……”这人嘴里就没句好话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迟疑地问。既然认出了旧识（虽然这旧识关系有点诡异），总该有点不同吧？比如……放她走？
萧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慢悠悠的说：
“怎么办？自然是……好好‘报恩’。”
“你既然是沈家‘送’给我的夫人，那就安心在这儿待着。黑风寨虽然比不得京城繁华，但养你一个，绰绰有余。至于沈家他们欠你的，我会帮你，一笔一笔，讨回来。”
阿芜怔怔地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为她出头？
要保护她？
她独自生活这么久，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
就算是萧玉一时兴起的戏言，她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感恩。
但长期养成的戒备让她不敢轻易相信。
“我不需要你帮我讨什么。”
她低声说，
“我只想……”
“只想跑？”
萧煜打断她，似笑非笑:
“省省吧。这黑风山地势险峻，野兽出没，没有我点头，你插翅难飞。更何况，外面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女子，能去哪里？比在黑风寨更好？”
阿芜没有说话。他说的是事实。天下之大，似乎并无她的容身之处。
黑风寨虽然是个匪窝，但至少目前看来，有饭吃，有地方住，而且有他在。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萧煜一锤定音，
“需要什么就跟柳婶说，或者直接来找我。寨子里你可以随意走动，但别想着跑，明白吗？”
阿芜看了他片刻，缓缓点了点头。
暂时，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萧煜看着她乖顺（假象）点头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笑意。
小野猫……得慢慢圈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