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踏入这个地方。
第一次是深夜，第二次是白昼。
心境截然不同。
她遣散了所有下人，亲自为我倒了一杯茶。
「说吧，谁给你的胆子？」她坐在我对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我见过很多次。
「大小姐不也希望我这么做吗？」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是好茶，入口微苦，回味甘甜。
「哦？」她挑了挑眉，「你倒是会揣摩我的心思。」
「不敢。」我放下茶杯，「我只是在自救。」
「自救？」她笑了，笑声清脆，「陈玄，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你的命是侯府的，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想救自己，救得了吗？」
我沉默不语。
她说的是事实。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我没有资格谈“自己”。
「不过……」她话锋一转，「今天这事，办得不错。我很满意。」
她站起身，走到我身后，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着。
她的动作很轻柔，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力道。
「既打了魏腾的脸，又羞辱了柳清妍那个假清高的女人，还顺便……取悦了我。」
她俯下身，在我耳边呵气如兰：「你说，我该怎么赏你呢？」
我的身体再次僵住。
这个女人，总有办法轻易地撩拨我的心弦，让我的防线土崩瓦解。
「大小姐……」
「叫我名字。」
「……昭月。」
「嗯。」她满意地应了一声，「从今天起，你不用再去伺候魏腾了。你就留在我这听雪楼，做我的贴身侍卫。」
我心里一震。
这是要把我从魏腾身边彻底挖走。
这无疑是在向魏腾正式宣战。
「怎么？不愿意？」她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属下……遵命。」我还能说什么？
「很好。」她松开手，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外面，是满园的梅花，开得正盛。
「陈玄，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梅花吗？」
我摇头。
「因为它有傲骨，宁折不弯。」她回过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东西，「我希望，你也是。」
我一时失神。
这是我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除了戏谑、掌控之外的情绪。
或许，她把我留在身边，并不仅仅是当一个玩意儿。
或许，在她心里，我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我自己掐灭了。
陈玄啊陈玄，不要痴心妄ટું。
你和她，云泥之别。
她今天能把你捧上天，明天就能让你摔得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小姐！不好了！世子……世子把陈玄在乡下的妹妹给抓来了！」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妹妹？
我哪来的妹妹？
我是一个孤儿！
魏腾这个疯子，他为了对付我，竟然凭空给我捏造出了一个亲人！
我猛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猛，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魏昭月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霜。
「魏腾，他找死！」
06
我跟着魏昭月赶到侯府的演武场时，魏腾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悠闲地喝着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