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她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昨晚的事，成了她握在我手里最致命的把柄。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有了决断。
我从袖中取出那张宣纸，缓缓展开。
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我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
「红衣怒马出东城，回眸一笑百媚生。」
念出第一句，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柳清妍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魏昭月。
红衣怒马，这不就是魏昭月的写照吗？
柳清妍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魏腾更是差点从不远处的茶楼上跳下来。
他给我准备的诗，开头明明是“白衣胜雪立桥东”！
我篡改了第一个字。
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这一下，示爱变成了挑衅。
我没有停顿，继续念了下去：
「何须粉黛遮颜色，敢与日月争光辉。」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念完了。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这首诗，豪情万丈，大气磅礴，哪里有半点男女之情？
分明是在称颂一位特立独行、光芒万丈的女子！
这哪里是写给柳清妍的？这分明是为魏昭月量身定做！
魏昭月也愣住了。
她大概也没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
她看着我，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迎着她的目光，不闪不避。
我知道，我赌对了。
与其被动地被她拿捏，不如主动出击，将她也拉下水。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陈玄，是魏大小姐的头号拥趸。
我这一首诗，既捧了她，也断了魏腾让我去纠缠柳清妍的念想，更让柳清妍对我这个人再无半点兴趣。
一箭三雕。
「好！好一个‘天下谁人不识君’！」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抚掌大笑，向我们走来。
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张大人，也是这次诗会的主办者。
他走到魏昭月面前，拱手道：「大小姐，此子有大才，不知是哪家公子？」
魏昭月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嫣然一笑，那一笑，当真是百媚横生。
「张尚书说笑了。」她伸手，极为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姿态亲昵，「他不是什么公子，他是我的人。」
又是这句「我的人」。
但这一次，是从她嘴里，当着满京城的才子佳人说出来的。
分量，截然不同。
我能感觉到，我的手臂接触到她温软的身体时，微微发烫。
我的心跳，也在那一刻，漏了半拍。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陈玄的名字，将和魏昭月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但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临走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柳清妍，她正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也看到了茶楼上，魏腾捏碎了手中的瓷杯。
我知道，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05
回到侯府，我被魏昭月直接带进了她的院子——听雪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