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沈肆何曾这样狼狈过?
可他现在顾不上了。他眼里只有她,只有她那双变得陌生又平静的眼睛。
“先生,”秦屿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逐客的意味,“如果您再骚扰我的员工和客人,我只能报警了。”
“员工?”沈肆猛地抓住这个词,赤红的眼转向秦屿,冷笑,“她是我太太!”
“前夫。”温念清冷的声音纠正道,像一枚冰针,精准刺入他的心脏,“沈先生,我们已经在走离婚流程了。希望你不要造成我的困扰。”
前夫。沈先生。困扰。
每一个词,都让他痛得窒息。
林峰带着两个保镖此时才匆忙赶到画廊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形,进退两难。
沈肆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温念决绝的侧脸,再看看护在她身前的秦屿,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怒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撕裂。他知道,他再进一步,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他用尽全身力气,压下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疯狂,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温念,你很好。”
他猛地转身,撞开试图搀扶他的林峰,踉跄着冲出了画廊。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
黑色的轿车疾驰而去,溅起路边的积水。
画廊内,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风铃细微的叮咚声。
温念一直挺直的脊背,微微松垮下来,手心里全是冷汗。
“没事吧?”秦屿担忧地看着她,递上一张纸巾,“手这么凉。先去后面休息室坐坐?”
温念摇摇头,声音有些疲惫:“没事,秦屿哥,给你添麻烦了。”
“说的什么话。”秦屿温和地笑笑,眼神扫过她依旧平坦的小腹,“要不要喝点热牛奶?”
“嗯。”温念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她确实需要一点温暖的东西,来驱散从骨子里渗出的寒意。
她跟着秦屿往后面的休息室走,脚步有些虚浮。刚才的对峙,抽空了她大半的力气。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些目光依然跟随着她,同情、好奇、或许还有非议。但她不在乎了。
从决定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就告诉自己,再也不要为沈肆的目光而活。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沈肆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人来骚扰。古镇的日子依旧慢悠悠的,阳光和暖,河水潺潺。
温念在画廊的工作很简单,帮忙整理画作,接待客人,偶尔在秦屿的鼓励下,拿起荒废已久的画笔,在角落的画架上涂抹几笔。她试图让自己沉浸在这种平静里。
可她总会下意识地看向画廊门口,听到风铃响动,心脏会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
她害怕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带着毁天灭地的偏执,打破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安宁。
这种忐忑,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秦屿看出了她的不安,体贴地减少了让她在前台的时间,更多让她待在后面的画室。他甚至开始教她一些艺术投资的基础知识,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很敏锐,念念,对色彩和构图有天生的直觉,不做这一行可惜了。”秦屿看着她临摹的一幅风景小品,真诚地称赞。
温念勉强笑了笑:“秦屿哥你就别安慰我了,手都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