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起身,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那个漆黑的陷洞。这是古渠的一段暗渠或是涵洞,年久失修,顶部土层剥蚀塌陷,形成了致命的陷阱。
他喘息稍定,立刻扑到洞口边缘,焦急地向黑暗里张望。图掉了!
可下面黑沉沉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即便看见,他也绝不敢再下去。
邓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丢了司马懿赐下的图……这罪过,他如何担待得起?一股冰冷的绝望攫住了他。
他呆坐在洞边,直到日头偏西,寒气重新漫起。
不能慌……不能慌!
他猛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那图……那图上的每一笔每一划,每一个标记,这三日来早已如同刻在他脑子里一般!丢了实物,可他记得!
邓艾倏地睁开眼,光芒重新凝聚。他一把抓过旁边的行囊,取出备用的劣帛和墨,就着最后的天光,凭借着惊人的记忆,飞速地重新勾勒、标注起来。他的手因脱力和后怕微微颤抖,但笔下的线条却异常清晰、准确。
当最后一笔落下,天色几乎完全暗透。荒野里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嗥叫。
邓艾将那卷新绘的图紧紧卷好,贴身藏入怀中最深处,又将手斧握在手里,不敢再在此地停留,借着微弱的星光,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颍川城的方向疾走。
第三日傍晚,期限将至。
邓艾站在司马懿暂居的府邸外。他袍子破损,满身尘土,脸色疲惫,手背上带着血痕,看上去比三日前更加狼狈不堪。
护卫查验了他的身份,目光在他身上扫视一圈,带着一丝鄙夷,但还是进去通报了。
不多时,那名之前传令的文吏走了出来,看到他这般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图呢?”吏员语气冷淡。
邓艾从怀中取出那卷新绘的劣帛,双手奉上,喉咙发干,艰涩地开口:“原…原图…不慎…坠入…地穴…遗失。此…此乃…小人…凭…凭记忆…重…重绘…勘…勘察所…所得…尽…尽在于此…”
那吏员闻言,脸色顿时一沉,接过那卷粗糙的劣帛,展开随意瞥了一眼,只见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