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满所在的高地也开始交火。一队美军试图从东侧突围，遭到猛烈阻击。
“打！”李长顺一声令下，阵地上枪声大作。
张小满瞄准一个奔跑的美军身影，扣动扳机。枪托重重撞在他的肩膀上，这是他第一次向活人开枪。他甚至不知道是否击中了目标，只是机械地拉栓、瞄准、射击。
战斗持续到天明。当太阳升起时，山谷中遍布燃烧的车辆装备和尸体。三三五团以极小代价全歼美军一个加强连，俘虏八十余人，缴获大量武器装备。
但范天恩脸上没有喜悦。他站在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远方。更多美军部队正在向这里开来，空中已经出现了侦察机的身影。
“迅速打扫战场，转移伤员，立即撤退！”他命令道，“敌机马上就要来了！”
战士们匆忙收集可用的弹药和食品，搀扶着伤员向山区转移。张小满和几个新兵被安排押送俘虏。看着这些高大强壮但垂头丧气的美军士兵，张小满突然觉得，这些“纸老虎”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就在队伍即将全部撤离时，天空中传来轰鸣声。四架美军野马战斗机俯冲而下，对着山谷疯狂扫射。来不及隐蔽的战士和俘虏顿时倒下一片。
“散开！隐蔽！”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呼喊。
张小满被李长顺一把推倒在地，子弹在他们身边溅起一串尘土。一架敌机转过头，再次向他们冲来。
“完了！”张小满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
突然，一阵密集的机枪声从山顶传来。原来是一个重机枪组没有撤离，而是对着俯冲的敌机开火。一架野马战斗机拖着黑烟坠向远方的山沟，其余敌机迅速爬高，不敢再低空扫射。
“快走！”李长顺拉起张小满，冲向山林。
当他们终于进入森林安全地带时，张小满回头望去，那个重机枪组的三名战士正从山顶撤下，向他们招手。
这一刻，张小满突然明白了什么是战友之情，什么是牺牲精神。这些识字不多、言语粗朴的普通农民，在关键时刻展现出的勇气和智慧，让他感到无比自豪。
他不再是那个害怕的新兵了。他是一名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
2 血战飞虎山
志愿军的突然介入让联合国军措手不及。麦克阿瑟原本承诺“让孩子们回家过圣诞节”，却不得不面对全线后撤的现实。但美军很快重整旗鼓，凭借火力优势发动反攻。
三三五团接到命令：死守飞虎山，阻击向北推进的美第二步师。
飞虎山位于价川东南，是通往鸭绿江的重要通道。山势险峻，林木茂密，但时值严冬，树叶落尽，隐蔽极为困难。
范天恩勘察地形后，将团指挥部设在山后的一个天然岩洞中。各营沿山脊构筑防御工事，形成交叉火力网。
“同志们，”范天恩对营连干部说，“飞虎山是敌人的必经之路。我们必须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为主力部队调动争取时间！哪怕只剩一个人，也要守住阵地！”
由于后勤补给困难，战士们每人只分到五天的口粮——主要是炒面和土豆，弹药也十分有限。寒风凛冽，许多人还穿着单薄的秋装，手脚冻伤严重。
张小满所在的班负责防守东侧山腰的一处突出部。李长顺带着战士们抢修工事，用冻土和石块垒砌射击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