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捏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小口，随即皱着眉吐在纸巾上，随手就把纸巾扔在光洁的地板上，白色的纸屑格外刺眼：“什么玩意儿，一股子怪味，给狗都不吃吧？你家就拿这东西招待客人？”
爸爸听了，蹙了一下眉头，指尖捏了捏围裙的边角，随即又笑了：“没给狗尝试过，下次给它吃试试，说不定狗喜欢呢。”他弯下腰，动作轻轻捡起地上的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周雅斜着眼睛看爸爸，嘴角撇出一抹轻蔑，目光扫过墙上的全家福时，突然嗤笑出声：“林晓，你爸妈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养出你这么个窝囊废？在学校里被我们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
张琪跟着笑，亮粉色的指甲在茶几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一道难看的划痕留在深色的木面上：“雅雅说得对，林晓在学校里，就像条没人要的狗，谁都能踢一脚。”那道划痕特别深，我看着心里发紧——这张茶几是爸爸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妈妈平时连水杯都要垫上杯垫，生怕留下印子，现在却被张琪随手划了道印。上周就是这双手，抢过我的作业本撕得粉碎，纸屑飘了我一身，我蹲在地上捡了半节课，最后还是班长帮我一起收拾的。在学校我能忍，可现在，她竟划花了爸妈最宝贝的茶几——我盯着她的指甲，心里想着，这指甲恐怕保不住了。
李磊更过分，看完塑料袋，转身就盯上了茶几上的青瓷花瓶，伸手一扬，“哐当”一声，花瓶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有几片还弹到了我的脚踝边。“呀，不好意思，没想到这破玩意这么不经碰。”他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没半点歉意，反而踢了踢地上的碎片，“看着就不值钱，碎了就碎了。”那是妈妈最喜欢的花瓶，去年妈妈生日时爸爸送的，妈妈每天都会擦一遍，连花都会挑着插，生怕弄坏了。上次我打扫卫生时不小心碰倒，妈妈还把我狠揍了一通，警告我离花瓶远远的，说这是她的心头肉。可现在，我扭头看妈妈，她却笑意盈盈地走过去，拉过李磊的手：“是阿姨放的不是地方，没伤到你皮肤吧？这么完好的皮肤被划破了可不好了，多疼啊。”
她握着李磊的手左看右看，连指缝都没放过，生怕漏了一点伤口。李磊不自然地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敷衍：“没伤着。”
“那我放心啦。”妈妈笑得眼睛都弯了，可我看着她的笑容，心里却一阵难过——她从来没这么担心过我，上次我被周雅推倒，膝盖擦破了皮，她还只是帮我贴了个创可贴，说“下次小心点”。
2.
妈妈转身去厨房，没一会儿就端着三杯咖啡出来，白瓷杯上印着小雏菊，杯沿冒着热气，淡淡的甜香飘在空气里——那是醉心花混着焦糖的味道，我早上帮爸爸熬制汁液时，闻过这个味道。我心里一紧，连忙上前拦住妈妈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妈，她们不爱喝咖啡，别给她们了，省得浪费。”
妈妈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周雅却一把推开我，力气大得让我撞到旁边的柜子，她夺过妈妈手里的咖啡杯，瞪着我：“林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我们不爱喝就不喝？你安的什么心？想独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