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琪蹲下来，亮粉色的指甲勾着我校服下摆轻轻一扯，“刺啦”一声，布料裂开个小口子，风灌进衣服里，凉得我打了个哆嗦。“林晓，你别不识抬举。”她凑近我耳边，声音细得像蛇吐信，带着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上次你偷偷告老师，以为我们不知道？要不是我们跟王老师说你撒谎博同情，你早被全校通报批评了，哪还能安安稳稳站在这？”
我猛地抬头看她。上次我鼓足勇气把周雅藏我课本、泼我冷水的事告诉班主任，老师只含糊说“会调查”，后来再也没下文。原来，是她们早堵死了我的路。
厨房门“吱呀”开了，妈妈端着三只满溢的咖啡杯出来，杯沿沾着点淡紫色的沫子，她递杯子时飞快用指尖蹭掉，眼神往我这边递了个稳的信号，热气裹着甜香扑在脸上——那甜香里，醉心花的气息比刚才更浓了些。“咖啡续上了，快趁热喝。”她把杯子递到三人面前时，指尖飞快碰了碰我被拧红的胳膊，又迅速收回，眼神里藏着我懂的安抚。
妈妈递咖啡给周雅时，我突然看见爸爸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握着个玻璃瓶，瓶里紫色的液体晃了晃——那是早上我和他一起熬的醉心花汁液，他刚才，是不是又加了量？
4.
周雅接过杯子，没等妈妈站稳就灌了一大口，咖啡渍沾在嘴角也不擦，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比刚才那杯还甜，你家这咖啡哪买的？回头让我妈也买点。”她说着，脚在沙发上蹭了蹭，黑印又扩大一圈，皮质表面被蹭得发毛，“林晓，你家这沙发也一般啊，踩两下就脏，改天让你爸换个新的，别这么抠搜。”
李磊喝得急，咖啡洒在灰色卫衣上，深色的污渍在衣服上晕开，他非但不恼，反而拍了拍衣服：“没事，这破卫衣值不了几个钱，脏了正好扔。”他把空杯往妈妈手里一塞，杯底的咖啡滴在妈妈的连衣裙上，留下深色的印子，“阿姨，再给我来一杯！这咖啡越喝越上瘾，比抽烟还得劲！”
张琪端着杯子走到展示柜前，柜子里摆着爸爸珍藏的古董钟表，玻璃柜门上还能看见爸爸擦拭的痕迹。她伸手敲了敲玻璃，“咚咚”声在客厅里格外刺耳，震得我耳膜发疼：“林晓，你家这钟挺贵吧？要是碎了，你爸会不会揍你？”没等我回答，她突然用杯底狠狠磕了一下玻璃，咖啡洒在柜门上，留下一道深色印子，顺着柜门往下流。
“别碰那个！”我冲过去想拦她，却被她侧身躲开，肩膀撞在展示柜上，柜子里的钟表发出轻微的晃动声。
“你喊什么？”张琪挑眉瞪我，眼神里满是不屑，“不就是个破钟吗？碰一下能碎？你家东西是金的还是银的，碰都碰不得？”她故意又磕了一下，玻璃上的咖啡印又深了些，“我就碰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大不了我赔你，多少钱？”说着，她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扔在我脚边，钞票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让我爸转，反正我家有的是钱！”
钞票被风吹得翻卷，像几片恶心的枯叶。我盯着钱，想起上周她抢我早餐钱时，手指攥着我的手腕生疼，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我的早餐——一个夹着煎蛋的面包掉在地上，她还故意用鞋碾了碾，面包渣嵌进地砖缝里：“穷鬼就别吃这么好的”，心口像被堵住一样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却咬着牙没让它掉——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她就笑不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