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她蹙眉，“应该是《奇异恩礼》的变调。”
手指自作主张地拨弦，破碎的音符逐渐拼成完整旋律。正是那首《奇异恩典》——我和苏璃的订婚曲。
琴音越来越急，她像被什么附体般越弹越快。直到“铮”的一声，第十三根弦再次崩断！
断弦挑开琴腹的纳音处，露出夹层里泛黄的纸条。
她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这是什么...”
我捡起纸条。祖父的德文花体字墨迹犹新：
「时间修复准则第七条：重置代价是遗忘。——致我的继承者」
落款日期是三十年前。可这纸条的纸张材质，分明是三年前才停产的特种纸。
林晚突然抱住头蹲下：“这首曲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订婚宴。”我轻声说，“三年前华庭酒店，有人用这把琴弹过这支曲子。”
她猛然抬头，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不...是葬礼。”
“谁的葬礼？”
琴板内突然传来震动声。我拆开龙池处的修补料，发现嵌在里面的微型通讯器。红灯闪烁，传出机械语音：
「监测到非法时间节点介入。执行清除程序倒计时：72小时。」
林晚踉跄后退，撞翻工作台的工具盒。锉刀散落一地，她踩到最锋利的那把，血迅速浸透白袜。
我抓过医药箱冲过去，她却先一步捡起染血的锉刀，在桌面刻下一行字：
「第三类接触者」
刻完像被烫到般扔开刀，眼神恢复之前的茫然：“我怎么了？”
通讯器红灯熄灭。秒针恢复正常走动，仿佛刚才的警告从未发生。
只有桌面的刻痕和琴板里的纸条，证明这不是幻觉。
我递给她绷带时故意碰她指尖。没有电流反噬，没有心跳异常。
好像那个弹琴落泪的人，只是时空交错的幽灵。
第三章 逆流陷阱
血从林晚额角淌下来，在柏油路上蜿蜒成暗红色的小溪。她躺在车轮前，瞳孔散得像两潭墨，倒映出我扭曲的脸。
这是第几次了？
我跪下去摸她颈动脉，指尖刚触到皮肤，世界就猛地坍缩成白光。腕表疯狂倒转，秒针逆跳着撕扯神经。
——然后我站在了人行道边缘。
绿灯亮着，林晚正迈出第一步。黑色轿车从拐角加速冲来，一切和三秒前一模一样。
“回来！”我拽住她胳膊往后拉。
轿车擦着她衣角掠过。司机探头骂了句脏话，林晚惊魂未定地扶住我手臂：“谢谢...”
话音未落，她突然抽搐着倒下。太阳穴凭空出现一个血洞，像被隐形子弹贯穿。
世界再次重置。
第四次。我提前十分钟拦下她：“前面施工绕道吧。”
她疑惑地点头，转身走向小巷。三秒后广告牌砸落的巨响让我胃部痉挛。
第七次。我谎称自己是社区防疫员要求她居家，她笑着出示疫苗接种记录。当晚新闻播报某公寓煤气爆炸，遇难者名单有她的化名。
第十三次。我带她躲进银行金库，绝对安全的防爆空间。她在监控镜头前突然开始窒息，手指抠着喉咙撕出五道血痕——法医后来说是过敏性休克，可她从未有过过敏史。
第二十九次。我疯了似的给她套上防弹衣戴钢盔，把她绑在警局接待处的椅子上。警察笑着解绳索时，她突然咬断自己的舌头，血喷溅在警徽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