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起文件，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便签纸，开始写字。
“首先，车辆维修费，或者直接报废处理，按照市场价，我这辆车估值三万。”
“其次，仪器损失。PPM-400分析仪主板受震，需要返厂维修，预估费用八万。高光谱成像仪镜头破裂，更换需要十二万。无人机云台损坏，维修费三万五。还有……”
我一项一项地报着，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念一篇枯燥的报告。
李明哲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无意识地张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样品盒破裂，导致关键证据链中断，可能造成整个案件取证失败。这项损失，无法用金钱估量，但根据委托协议中的违约条款，造成的间接经济损失，暂估为三百万。”
“最后，你对我本人进行人身侮辱，并对我的调查行动造成严重阻碍，这笔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我要求五十万。”
我写完最后一笔，将那张写满了天文数字的便签纸递到他面前。
“总计，四百七十六万五千元。”
李明哲看着那张纸，像是看着一张催命符，他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四百多万，对他这样的公子哥来说，或许不是一个付不起的数字。
但这个数字背后所代表的麻烦，却是他整个家族都可能承受不起的。
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平静地给出了最后的警告。
“这笔账，你可以选择私了。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好好谈。”
“你也可以选择走司法程序。到时候，我将以受损证据委托人的身份，配合特别调查组的一切调查。”
“你，你的家族企业，都会成为调查的重点对象。”
“你自己选。”
我的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围观的群众已经彻底看傻了眼，他们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硬核的反转。
我的淡定从容，与李明哲的惊慌失措，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交通事故。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交锋，而那个看起来最不堪一击的人，却亮出了最致命的獠牙。
李明哲的手机再次响起，大概是他父亲叫的人到了。
但他却迟迟没有接，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悔恨，以及一丝不甘的疯狂。
04
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现场诡异的宁静。
大概是某个热心的围观群众报了警。
两名交警从警车上下来，看到现场的惨状，尤其是两辆车价值上的巨大反差，经验让他们立刻意识到这事不简单。
李明哲像是看到了救星，他踉跄着迎上去，指着我大喊：“警察同志！他敲诈我！他一个破面包车，张口就要我赔四百多万！”
他试图抢占先机，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
甚至在跟交警说话的时候，他还隐晦地递了个眼色，手不着痕迹地想往交警的口袋里塞什么东西。
为首的老交警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避开了他的小动作，表情严肃地说道：“先生，请你冷静，我们会依法处理。先把你的驾驶证和行驶证拿出来。”
我没有像李明哲那样激动，只是平静地走上前，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同时，我将那份“委托函”的复印件，以及几张后备箱里受损仪器的照片，一并交给了警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