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八道！谁知道你这些是不是一堆破烂！你想敲诈我？”他的声音尖利，却掩饰不住其中的颤抖。
他指着我后备箱里的仪器，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以为拿一堆模型就能吓唬我？我告诉你，没门！”
我看着他拙劣的表演，没有一丝动怒。
对付这种人，事实永远比情绪更有力量。
我没有和他争辩，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
“……时间，下午一点四十分。车辆已进入目标区域，A区3号采样点。环境空气中检测到二氧化硫浓度超标，初步判定为工业废气直排。开始采集土壤样本……”
我清晰、冷静的语音备注从手机里传出，记录着事故发生前几分钟我的工作内容。
紧接着，音频里传来一阵细微的仪器运行声，然后是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
最后，是那声刺耳的急刹车和猛烈的撞击声。
录音完美地记录了从我进行样本采集，到他追尾我的全部过程。
这是一份无法辩驳的证据，证明了这些仪器在事故发生时正在正常工作。
李明哲的叫嚣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像是看到了鬼。
周围的围观群众中，已经有人反应过来，悄悄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闪光灯和镜头的反光，像一双双审判的眼睛，让李明哲更加无所遁形。
舆论的天平，已经彻底倒向了我。
“你……你……”他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终于转而采用了一种更为熟悉的策略。
他掏出手机，恶狠狠地拨通一个号码。
“喂！爸！我被人搞了！在城南的环山路上，对，你叫几个人过来！让他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他刻意把声音吼得很大，像是在示威，也是在威胁我。
“小子，我劝你别自找麻烦。在这块地界上，还没人敢跟我李家作对。现在收起你那套把戏，乖乖滚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他挂断电话，脸上又恢复了一丝虚张声势的狠厉。
我依旧平静地看着他。
我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而是将手伸向了后备箱更深处。
那里，有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我拿出文件袋，从中抽出一叠文件，最上面的一页，印着一个鲜红的，足以让李明哲这种人感到窒息的公章。
我没有把文件直接给他看，只是拿在手里，不经意地让他瞥到那几个关键的字眼。
“我不是记者，也不是警察。”我缓缓开口，“这些文件，是我的‘委托函’。”
“授权我作为独立第三方调查员，对东郊化工园区的环境污染问题，进行秘密取证。”
我没有暴露我的真实身份，苏明远这个名字，在某些圈子里，依旧是个敏感词。
但这份“委托函”，以及上面那个来自省级环保督察部门的公章，已经足够了。
李明哲的眼神死死地盯在那份文件上，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再次变得一片惨白。
他家的企业，正是东郊化工园区里规模最大，也是污染嫌疑最大的一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份文件意味着什么。
他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现在，我们来谈谈赔偿问题吧。”我终于将话题拉了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