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到头顶时，水面突然漂来个黑糊糊的东西。念念眯起眼睛，看见那东西穿着衣裳，随着水波一沉一浮。她心里 “咯噔” 一下，扔下木槌就往上游跑。
等那东西漂到岸边，她才看清是个男人。穿着玄色衣袍，腰间挂着把长剑，虽然闭着眼，可眉眼间透着股冷冽的气势。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发青，胸口却还有微弱的起伏。
“阿爹！” 念念扑过去，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探了探男人的鼻息，温热的气流拂过指尖，她瞬间笑开了花，“真的是阿爹！”
男人比灵汐重多了，念念拽着他的胳膊，使出浑身力气，可他只挪动了寸许。她急得团团转，看见旁边有块破木板，灵机一动，把木板垫在男人身下，像拉小车似的往前拽。
木板在石子路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念念的手心被麻绳勒出红痕，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里，涩得她睁不开眼。可她不敢停，怕太阳落山前赶不回破庙，阿娘会担心的。
路过山神庙时，她还进去拜了拜，把最小的鹅卵石放在供桌：“山神爷爷，这次的阿爹很好，谢谢你。”
等拖到破庙门口，念念的草鞋都磨破了，脚趾头渗着血。她叉着腰喘了半天，然后朝着庙里大喊：“阿娘！阿娘！你看我捡了谁回来！”
灵汐闻声出来，看到被木板拖着的男人，惊得捂住了嘴：“念念，这是……”
“是阿爹！” 念念跑到灵汐身边，拉着她的手往男人跟前带，“这样阿娘就不会难过了。”
男人的衣襟敞开着，露出胸口狰狞的伤口，像是被利器所伤。灵汐赶紧上前查看，指尖刚碰到他的皮肤，就被一股微弱却凌厉的剑气弹开。
“好强的剑意。” 灵汐蹙眉，这男人的修为深不可测，绝非凡人。她从药箱里拿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涂在男人伤口上，又喂了颗疗伤丹。
“阿娘，他什么时候醒？” 念念蹲在旁边，用树叶给男人扇风。
“快了。” 灵汐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沾满泥污的小脸，心里又暖又酸。这孩子，为了这个 “家”，真是用尽了力气。
三天后的清晨，男人醒了。他睁开眼时，正对上念念凑得极近的小脸，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久未说话的滞涩。
“我是念念！” 她指了指正在煎药的灵汐，“那是阿娘，你是我捡来的阿爹！”
男人愣住了，他记得自己在凌霄剑派的闭关室突破，却被最信任的师弟从背后偷袭，长剑刺穿了他的灵脉。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斩断师弟的手臂，随后便灵力溃散，失去了意识。
“墨渊。” 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目光扫过破庙，最终落在灵汐身上，“多谢姑娘相救。”
灵汐端着药碗过来：“举手之劳，墨渊仙尊不必客气。” 她认出了他腰间的凌霄剑，那是剑派仙尊的信物。
墨渊？念念在心里默念，这名字真好听。她凑到墨渊跟前，献宝似的把灵汐教她写的字拿出来：“阿爹，你看我写的字好不好？”
宣纸上歪歪扭扭写着 “念念” 两个字，墨渊看着那稚嫩的笔迹，又看了看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一向清冷的脸上竟露出了丝微不可查的柔和：“尚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