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黑。
不是比喻。
是真正的、纯粹的、吞噬一切的黑暗。
下一秒。
光芒重现。
我站在便利店门口，晚风吹在我的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低头看手机。
时间，正是一小时前。
我……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
心脏狂跳，血液冲上大脑，我几乎要幸福到昏厥过去！
我冲进便利店，用口袋里仅剩的最后两个钢镚，买下了那张编号074的刮刮乐。
我刮开涂层。
三个一模一样的“¥5000”符号，像三把金色的锤子，狠狠砸在我的瞳孔里！
中了！
我真的中了！
我冲到兑奖处，当那几千块崭新、带着油墨香的现金塞进我手里时，我浑身都在抖。
这不是几千块钱。
这是希望！这是翻盘的开始！这是我王立，告别过去那坨屎一样人生的号角！
我回到出租屋，把钱像宝贝一样藏在床垫下。
我的人生，终于要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
冰冷的白色字体，像一盆兜头而下的冰水。
【新手福利结束。第一个强制任务发布。】
【体验角色：李华，男，78岁，肺癌晚期患者。】
【任务时长：72小时。】
【任务目标：体验濒死的平静。】
什么？
什么东西？
我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体验……濒死？
我试图返回，试图关机，试图卸载这个诡异的APP。
没用。
手机像一块板砖，毫无反应。
只有那几行字，像恶毒的诅咒，死死地钉在屏幕上。
我被耍了！
“操！”我愤怒地咆哮起来，“你他妈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
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
一行新的红字，像鲜血一样刺眼。
【拒绝任务将导致主意识永久体验‘肺部灼烧’惩罚。】
【倒计时：10，9……】
“这是我的手机！这是我的身体！”我对着手机嘶吼，声音里充满了无能的狂怒。
一个在小人物在面对无法理解的、规则级的暴力时，最后的、无力的挣扎。
【……3，2，1。】
倒计时结束。
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我的肺部猛然炸开！
像是有人把一整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塞进了我的胸腔！
我无法呼吸！
空气被抽干了，每一根支气管都在尖叫、在痉挛、在燃烧！
“呃啊——！”
我瞬间倒地，像一条离水的鱼，疯狂地抽搐，指甲深深抠进地板。
窒息。
灼烧。
死亡的阴影，像一张冰冷的巨网，将我死死罩住。
恐惧。
极致的恐惧！
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秒，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接……受……”
瞬间。
剧痛消失了。
我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我自己的身体里，狠狠地抽离了出去。
***
2 第一幕：我在别人的身体里，等待我的死亡
我醒了。
或者说，我的意识醒了。
在一具衰老、虚弱、完全陌生的躯体里。
鼻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拖动一个破旧的风箱，喉咙深处传来“嗬嗬”的痰音，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