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莉莉又射了一箭，这次射中了龙的眼睛。
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疯狂地甩着头，然后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莉莉跑过来，蹲在我身边，看着我的伤口，眼泪掉了下来：“罗宾，你怎么这么傻？公主不让你来，你为什么还要来？”
我看着莉莉，问：“艾拉呢？她还好吗？”
莉莉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摇了摇头，嘴唇颤抖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抓住莉莉的手，用力摇了摇：“你快说，艾拉怎么了？”
莉莉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说：“罗宾，公主……公主在嫁给公爵家长子的路上，自杀了。”
“你说什么？”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公主早就知道国王是为了结盟才把她嫁出去，她也知道你要去屠龙。她不想嫁给公爵家的长子，也不想你为了她去冒险。所以在结婚队伍经过河边的时候，她趁人不注意，跳进了河里。”
莉莉的声音越来越小，“国王怕公爵生气，就对外说公主已经顺利结婚了，还让教堂办了婚礼，就是为了骗公爵。”
我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艾拉自杀了？那个说要和我一起去看海的艾拉，那个会偷偷给我塞银镯子的艾拉，那个在教堂前回头看我的艾拉，已经不在了？
我摸了摸胸口，那里还藏着她写的纸，还揣着她给的药膏。
我想起那天在教堂前，她回头看我的时候，嘴唇动了动。
她是不是在说“对不起”？是不是在说“我不能和你去看海了”？
我突然觉得胸口好痛，比被龙甩出去的时候还痛。
我拿起剑，朝着旁边的树砍去，剑刃砍在树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我一遍遍地砍着，直到胳膊再也抬不起来，直到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莉莉在旁边看着我，不停地哭。
我蹲在地上，抱着剑，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黑森林里的风很凉，吹在我的脸上，像艾拉的手在抚摸我。
可我知道，再也不会有人像她那样，偷偷溜出城堡，坐在我劈柴的木墩上，让我帮她摘去发间的落叶了。
那天晚上，我和莉莉把龙的尸体埋了。
然后我拿着艾拉的纸和药膏，走出了黑森林。我没有回王国，也没有去公爵家。我朝着南方走，朝着海的方向走。
艾拉说过，要和我一起去看海。现在她不在了，我替她去看。
我要告诉大海，有一个叫艾拉的公主，她很温柔，很善良，她曾经喜欢过一个劈柴的少年，那个少年，为她屠了龙。
我走了很久，终于在一个清晨看到了海。大海很大，很蓝，像艾拉的眼睛。
我坐在海边，把她写的纸拿出来，放在风里。
纸被风吹得飘了起来，飘向大海，像是艾拉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
我握着剑，坐在海边，一直坐到太阳落山。海风吹着我的头发，我仿佛听见艾拉在我耳边说：“罗宾，海是不是很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