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眼泪掉在沙滩上，很快被海水冲散。“嗯，”我说，“很美。艾拉，我带你来看海了。”
从那天起，我就住在了海边。
每天早上，我都会去海边看日出，晚上去看日落。我把剑插在海边的一块石头上，剑鞘内侧的刻痕，还清晰可见。
有人问我，为什么每天都坐在海边，为什么握着一把剑。
我会告诉他们，我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说要和我一起看海的人。他们会笑我傻，说我等不到的。可我不觉得傻，我知道，艾拉一直在我身边，在海风里，在海浪里，在我心里。
我还是那个屠龙的少年，只是我的公主，已经变成了大海里的一颗星。
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这片海，守着我们的约定，直到我的火焰，燃尽最后一丝余温。
03 海边的木牌
我在海边搭了间木屋，用的是从黑森林里运出来的木头。
砍木头的时候，斧头偶尔会蹭到掌心的老茧，那触感总让我想起劈柴换铜子的日子——
那时候我总以为，只要攒够钱、买好剑，就能把艾拉从城堡里接出来，可现在木屋里只有我一个人，连个帮我递钉子的人都没有。
木屋搭好的那天，我去镇上买了块松木，用剑在上面刻字。
剑刃已经不如从前锋利，刻到“艾拉”两个字时，木屑粘在指缝里，像极了她从前帮我摘的杉树果。
我把木牌插在木屋前的土坡上，正对着大海，这样每天早上推开窗，就能看见“艾拉的海”这四个字在朝阳里泛着浅黄的光。
镇上的人都认识我了。
那个卖面包的老婆婆，每天都会多给我半个麦饼，说：“小伙子，看你瘦的，多吃点。”
那个修船的老伯，会喊我去帮他拉绳子，晚上留我喝碗鱼汤。
他们从不问我为什么总对着海发呆，也不问我剑鞘上的刻痕是怎么来的，只在我偶尔对着木牌说话时，轻轻关上院篱的门，不打扰我。
有天傍晚，我坐在海边捡贝壳，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莉莉。她提着个布包，头发比上次在黑森林里时长了些，脸上也多了些血色。
“你怎么来了？”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沙。
“国王和公爵闹僵了，”莉莉坐在我旁边的礁石上，把布包递给我，“公爵发现公主的事，带兵围住了王宫，我趁乱逃出来的。”
布包里是件叠得整齐的裙子，米白色的，裙摆绣着小雏菊——
是艾拉以前最喜欢的样式。
莉莉说：“这是公主留在城堡里的，我偷偷拿出来的。她总说，等你屠龙回来，要穿这件裙子和你去看海。”
我把裙子贴在胸口，布料上还留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是艾拉常用的熏衣草药包的味道。
风卷着海浪拍过来，溅在裙子上，留下小小的湿痕，像眼泪。
“她还说过什么？”我声音有点哑。
莉莉望着大海，慢慢说：“公主自杀前，给你写过一封信，被国王的人搜走了。我只记得最后几句，她说‘罗宾，别去屠龙，别为我难过，去看海吧，海会替我陪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