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婆,这茶采回去,能放多久呀?”张天紫揉着指尖问。

“放不了太久,最好趁新鲜喝。”农妇一边采茶,一边说,“我们凡人不像你们外乡人,或许能走南闯北,我们守着这片山,一年就盼着采茶、收稻,日子虽慢,倒也踏实。”

张天紫看着农妇的手——指节有些粗,却灵活得很,茶芽一片片落在竹篮里,像撒了把绿珠子。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手,比天庭里养得白白嫩嫩的手,好看多了。

中午的时候,她们跟着农妇去了山下的茶坊。坊里的灶上坐着大铁锅,炒茶师傅赤着膊,手里的木铲翻炒着茶叶,青烟裹着茶香飘出来,张天紫凑过去,深吸了一口,连眼睛都眯起来:“好香!比瑶池的仙露还好闻!”

“傻妹妹,仙露是仙物,这茶是凡物,怎么比?”大姐刮了下她的鼻子,却也忍不住闻了闻——天庭的仙露清冽,可这茶香里,藏着阳光和泥土的味道,更暖,更实在。

下午,她们又跟着一位樵夫去了后山。樵夫姓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背着个大柴筐,手里拿着把柴刀,走路比年轻人还稳。他教她们认草木:“这是蒲公英,花谢了能当药,治咳嗽;这是车前草,煮水喝能利尿;还有这个,叫‘勿忘我’,虽不能当药,可开的花好看,姑娘们可以摘来插在头上。”

张天紫蹲在地上,看着那株蓝紫色的勿忘我,伸手想摘,又怕弄坏了。樵夫笑着说:“摘吧,这花贱,摘了还能再开。”她才小心翼翼地摘了一朵,别在发间。

“王伯,您每天都来砍柴吗?”张天紫跟着他走,脚下的落叶“沙沙”响。

“嗯,砍了柴去镇上卖,换些米粮。”樵夫擦了擦汗,“我家老婆子病着,儿子在城里做工,我多砍点柴,就能给她抓副好药。”

张天紫愣了愣,想起天庭里的日子——她们从不用愁吃穿,仙露琼浆管够,可王伯却要靠砍柴给妻子治病。她摸了摸袖中的暖玉,忽然想:若能用法术治好王伯的妻子,该多好?可她刚抬手,就被大姐按住了。

“别忘规矩。”张天寿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凡间有凡间的命数,我们不能用仙术干涉。”

张天紫低下头,捏了捏手里的勿忘我。花瓣软软的,她忽然懂了:凡间的甜,是和苦掺在一起的——像王伯砍柴的累,藏着对妻子的疼;像农妇采茶的刺,藏着炒茶的香。而这掺着苦的甜,比天庭里纯粹的甜,更让人记挂。

第二章 黑风惊魂:云散时的失散

三日的时光,快得像指间的云。

第三日傍晚,七位仙女站在江南的渡口,望着远处的夕阳——夕阳把河水染成了橘红色,渔人的船桨划过去,溅起的水花都是暖的。张天紫手里还攥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她采的茶芽、摘的勿忘我,还有农妇送她的一小撮炒茶。

“该走了。”大姐张天寿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已经开始泛白,“再晚,南天门的守将该换班了。”

姐妹们点点头,踩着云絮往天庭的方向飘。张天紫回头望了一眼,渡口的渔火已经亮了,像撒在水上的星星。她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总觉得还没看够——没听够蛙鸣,没尝够农妇煮的茶,没看够塞北的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