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年蹲在她身边,眼神里满是关切:“你怎么躺在这儿?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吗?身上有伤口,还在流血。”

张天紫张了张嘴,想回答,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记得的,只有一个字:“紫”。

“我……我叫紫。”她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我不记得了……不知道怎么来的。”

青年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扶她:“你伤得重,先跟我回家吧。我家就在前面的村子里,能给你熬点药。”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层薄茧,扶着她的时候,力道很轻,怕碰疼她。张天紫点点头,靠在他怀里,被他半扶半抱着往村子走。路上,她看到青年的牛——一头青灰色的老牛,正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眼睛很亮,时不时用头蹭蹭青年的胳膊。

“它叫‘青牛’。”青年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说,“是我爹留下的,跟了我五年了。”

青年的家在村子最东边,是一间小小的茅草屋。屋顶盖着新铺的茅草,门口晒着几串干辣椒,屋里虽小,却收拾得干净——土炕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木桌上摆着一个缺了口的陶碗,墙角还堆着一捆晒干的草药。

青年把她扶到炕上,转身去灶房生火。张天紫靠在墙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他蹲在灶前,往灶膛里添柴,火光映在他脸上,连额角的碎发都暖了。她忽然觉得,这个陌生的地方,这个陌生的人,让她心里很踏实。

“我叫董永。”青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草药走过来,把碗递到她手里,“这药是治外伤的,有点苦,你忍忍。”

张天紫接过碗,指尖碰到陶碗的温度,心里一暖。她吹了吹药汁,小口喝了一口——真的很苦,苦得她皱起了眉。董永见了,从竹篮里拿出几颗野草莓,放在她手边:“先吃颗这个,甜的,能压一压苦味。”

草莓是红的,上面还沾着点绒毛。张天紫捏起一颗放进嘴里,甜味瞬间漫开,刚才的苦味淡了不少。她看着董永,小声说:“谢谢你,董永。”

“不用谢。”董永坐在炕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块粗布,慢慢擦着青牛的缰绳,“你先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想办法找你的家人。”

接下来的日子,董永每天早出晚归。早上,他会给张天紫熬好药,再留些野菜粥在锅里;中午,他在田里干活,偶尔会回来给她送些野果;晚上,他坐在灶前编竹筐,或者给青牛添干草,嘴里会哼些不成调的乡谣。

张天紫的伤渐渐好了。她看着董永每天忙得满头大汗,心里过意不去,便学着收拾屋子——她把炕上的褥子叠得整整齐齐,把木桌擦得发亮,还把董永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河边洗。

第一次洗衣服的时候,她差点把董永的粗布褂子揉破。董永回来见了,笑着说:“你别洗了,这些粗活我来做就好。”

“不行。”张天紫把洗好的衣服晾在绳子上,脸上沾着水珠,“你照顾我,我也该帮你做事。”

董永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忽然软了——这姑娘长得好看,心又善,虽然失忆了,却像株刚冒芽的野草,透着股韧劲。他低头笑了笑,没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