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林晓棠用纸巾按在我本子上。她手腕内侧有道新鲜针孔，周围泛着青紫——和母亲化疗前的抽血痕迹分毫不差。
陆远在门口回头："晚上排练别迟到。"他晃了晃磁带，阳光穿过透明带壳，照出里面蜷曲的纸片边缘。
我假装捡纸巾蹲下，从桌底看见林晓棠的帆布鞋。右脚鞋带系法很特别，绕两圈再打结——母亲教我的独家绑法。
"你相信时空穿越吗？"我突然问。
她正往咖啡里加第三包糖，糖匙突然撞到杯壁。阳光把她的睫毛投影拉长，在脸颊投下栅栏状的阴影。
"我信。"她搅动咖啡的漩涡，"上周解剖课，有个心脏标本..."钢匙指向自己左胸，"和我的胎记形状一样。"
我握杯的手突然失温。母亲手术前曾开玩笑，说心脏上的胎记是前世弹孔。
陆远的摩托车轰鸣着掠过橱窗。后视镜上挂着银色钥匙扣，随着颠簸一明一灭——正是钢琴下掉出的那枚储物柜钥匙。
林晓棠突然抓住我左手："你小指..."指尖擦过那道疤，七岁时她为保护我留下的厨刀划痕，"和我梦里的场景重合了。"
咖啡厅音响突然切歌。《忽然之间》的前奏响起时，她瞳孔剧烈收缩。我摸到口袋里那张B超单，边缘已经被揉出毛边。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在玻璃上划出蜿蜒水痕，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的心电图。
第5章
雨点砸在霓虹灯牌上，"青石巷唱片"的"片"字闪烁两下，灭了。
我攥着那张被咖啡浸透的B超单冲进巷子。老唐的阁楼亮着灯，铁皮楼梯在暴雨里嘎吱作响。
推开门时，铜铃铛撞在我额头上。满墙挂钟显示着不同时区，纽约时间停在2001年9月11日。
"来了？"老唐背对着我调试一台老式放映机。胶片转动声像极了母亲的心跳监护仪。他脚边堆着发黄的病历本，最上面那本印着林晓棠的名字。
我踢开挡路的青铜罗盘。罗盘指针突然疯狂旋转，最后指向我左胸——和母亲胎记同样的位置。
"你早知道。"我抓起桌面的相册。2003年10月那页被撕掉了，只留下四个装订孔，像弹痕。
老唐往放映机塞了盘胶片。银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了便利店监控画面。日期显示2003年10月15日，林晓棠正在收银台整理零钱。
"车祸发生在23点17分。"老唐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一辆银色面包车冲进玻璃门的瞬间，"你母亲为救怀孕的同事，自己没来得及躲开。"
放映机突然卡住。胶片烧焦的味道里，我认出监控角落的银色钥匙扣——陆远摩托车上的同款。
"时空观测局第七代记录员。"老唐撩起袖管，小臂内侧纹着条形码，"你父亲本该接替我。"
暴雨拍打着天窗。我翻开他推来的笔记本，父亲年轻时的字迹密密麻麻："2003.6.21事件修正失败，晓棠怀孕数据异常，陆远记忆篡改率87%......"
"你改过时间线？"
老唐的茶壶嘴喷出蒸汽。墙上挂钟的秒针突然倒走，我手表日历飞快回翻到6月18日——B超单上那个日期。
"你每改变一个细节，"他指向放映机，画面里林晓棠的同事突然变成短发，"就有其他事物被覆盖。"
我摸到口袋里的储物柜钥匙。父亲笔记最后一页写着："1315柜藏有原始时间线证据，但开启会触发修正机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