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站在客厅中央，脚下是那张冰冷滑落的照片，像是站在两个世界的裂缝上。期刊内页那圈刺目的红，和背面那行我亲手写下的字，每一个笔画都像烧红的针，扎进我的视觉神经，烙进大脑皮层。
【第一阶段完成。‘摇篮’仍在转动。等待下一步指令。】
“摇篮”……那是什么？一个计划？一个地方？还是……代号？
下一步指令……谁发出的指令？发给谁？发给我，还是发给“他”？
冰冷的麻痹感从脊椎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血液仿佛都凝结成了冰碴。我以为的终点，原来只是另一个更深邃、更黑暗迷宫的人口。
“陈故？吃饭了。”林薇端着盘子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努力撑起的、脆弱的笑容。她的目光落在我脚边的照片上，笑容微微一僵，“这是什么？”
几乎是本能，我猛地弯腰捡起照片，攥在手心，手心的冷汗几乎要浸透粗糙的牛皮纸信封。“没什么，垃圾广告。”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担忧更深了，但没有追问。她只是默默地将盘子放在桌上，轻声说：“先吃饭吧。”
我食不知味地咀嚼着，食物像锯末一样堵在喉咙口。林薇的沉默和担忧像无声的谴责，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不能告诉她。周震用命换来的她的安全，不能毁在我手里，毁在这个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手里。
我必须弄明白。
借口休息，我回到卧室，反锁了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再次展开那张照片，像解读诅咒符文一样审视着每一个细节。
那份期刊……看起来很古老，纸张泛黄，排版风格是几十年前的。《基于定向基因诱导和神经接口的人格模板覆写与稳定性研究》。作者署名处的问号，充满了嘲弄和挑衅。
这不是随便找来的东西。这指向一个源头。
“摇篮”仍在转动……
我打开房间里那台配备了安全协议的老旧电脑，连接的网络受到严格监控和限制。我尝试搜索那份期刊的名字，结果寥寥，只有几条无关紧要的引用记录，原文无从查找。作者名更是石沉大海。
对方知道我会搜。他给我看的，就是一个我无法轻易触及的深渊的入口。
怎么办？
等等。
周震的笔记本！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从隐藏的抽屉夹层里拿出那本染血的、皱巴巴的笔记本。周震调查“暗河”多年，他的触角或许已经伸到了更诡异的地方。他会不会记录过相关的内容？
我疯狂地翻动着页脚卷边的纸页，目光掠过密密麻麻的字迹、剪报和照片。高铭、“清道夫”、“暗河”计划……这些内容现在已被警方接管，但或许还有更深的东西，一些周震认为无法交给任何人、甚至无法明确写出来的东西！
我的手指停在某一页。这一页的边缘，用极细的铅笔，写着一串看似毫无规律的字母和数字，像是随手记下的代码，又被部分擦除，几乎难以辨认。
…Proj. Cradle…Alpha…Verification…Threshol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