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绵绵盯着手机屏幕。
订单提示音在凌晨两点响起。又是那家咖啡店。还是冰美式，双份浓缩，另加三包糖。
这周第四次了。
她骑上电动车。夜风扑在脸上。城市睡了，路灯亮着。尾巴在裤子里硌得难受。做人真麻烦。
“这么晚还喝咖啡，”她嘀咕，“不要命了。”
地址是锦绣公寓B座1701。她知道那里。书堆得到处都是。烟灰缸总是满的。那个男人眼底下有青黑。像很久没睡好。
她停好车。拎起袋子走进电梯。
十七楼。走廊安静。1701门口躺着个人。
绵绵站住脚。
是那个作家。江临。他倒在那里，手指还抠着门框。脸色白得吓人。呼吸又轻又急。
咖啡杯砸在地上。棕黑色液体漫开。
绵绵蹲下推他。“喂？”
他没反应。额头全是冷汗。
功德APP在口袋里震动。屏幕亮起红光：【紧急事件：人类低血糖昏迷。救助可获5功德分】。
五分。不少。她缺这个。
但她没带人类吃的药。妖力疗伤会暴露身份。违反条例。
江临的脉搏跳得很快。很弱。
绵绵咬嘴唇。左右看看。没人。
她转身。躲进楼梯间。手指插进发根。摸索。揪住一根尾毛。拔下来。
疼得抽气。金色绒毛在她掌心扭动。化成一片参片。微光流转。
她跑回原地。掰开江临的嘴。塞进去。
参片化开。他喉咙动了动。
脸色慢慢回转。呼吸平稳下来。
绵绵松口气。想溜。
手腕突然被抓住。
江临睁眼。目光模糊。却牢牢钉住她。
“你……”他声音沙哑，“谁？”
绵绵僵住。抽手。他没松开。
“送外卖的，”她说，“你晕倒了。”
他皱眉。试图坐起。另一只手按着额角。“你喂我什么？”
“糖，”绵绵撒谎，“我随身带的。”
他盯着她。眼神渐渐聚焦。注意到她制服上的logo。“又是你。”
“订单写了尽快，”她抽回手，站起来，“麻烦给个好评。”
她转身按电梯。后背发烫。好像他还在看。
电梯门开。她钻进去。没回头。
江临靠在门框上。看着电梯数字往下跳。
嘴里残留参苦味。不像糖。
他摸手机。屏幕碎了。是刚才晕倒时压的。
外卖订单页面亮着。骑手名字：绵绵。
他敲字评价。
【味道奇怪。但有用。四星。】
少给一星。因为没问清楚。
绵绵跨上车时手机响。
提示音清脆：【功德分+5。当前余额：27.5】。
她撇嘴。“小气。”
还以为能多赚点。
APP底下弹出小字注释：【跨种族医疗行为需报备。此次免罚。下不为例】。
她删除提示。拧转车把。
电动车驶进夜色。
江临爬起身。收拾泼掉的咖啡。指尖蹭过地面。拈起一根细软的金色绒毛。
不是他的。
也不是咖啡渣。
他举起它对光看。绒毛微微反光。
他打开笔记本。新开一页。
敲下标题：《狐妖外卖员》。
“脑洞不错，”他自言自语，“说不定能火。”
他写下开头：她拔下尾毛，化成参片。塞进他嘴里。
写完又删掉。太扯。没人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