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电脑。参苦味还缠在舌根。
下次记得问她。他心想。下次。
窗外。电动车尾灯亮红。拐过街角。
消失不见。
02
江临盯着屏幕上那根金色绒毛的显微照片。
实验室报告凌晨发到邮箱。结论栏写着：【样本结构与哺乳动物毛发不符，含有未登记有机成分】。
他转着咖啡杯。杯底粘着同样的金毛。第三杯了。每次都是那个骑手送来的。
“绵绵。”他念出订单页面这个名字。
门铃在这时响起。
他开门。绵绵站在外面。头盔压住刘海。手里提着塑料袋。
“冰美式双份糖？”她递过来。目光扫过他乱糟糟的客厅。“您又通宵了。”
江临接过杯子。指尖故意擦过她手套。
她迅速缩手。
“最近咖啡味道很特别，”他晃了晃纸杯，“你换店了？”
“店家调整配方。”她答得快。转身要走。
“等等。”他挖出杯底的金色绒毛。举到她眼前。“这什么？”
绵绵呼吸停了一瞬。“可能是猫毛。店家养猫。”
“猫毛？”江临向前一步。“实验室说这东西含有未知生物碱。类似人参皂苷。但结构更复杂。”
她后退。后背撞到墙。“您送去化验了？”
“好奇。”他注视她耳后。碎发下皮肤细腻。不像总跑外卖的人。“你每天喝这个？”
“员工福利。”她偏头躲开视线。“请给个好评。”
APP提示音突然从她口袋响起。尖锐急促。
她慌忙按掉。
江临挑眉。“紧急订单？”
“催单。”她咬唇。“我得走了。”
他侧身让她过去。在她进电梯前开口。“参片谢谢。”
绵绵猛地回头。
“什么参片？”
“上周我晕倒。你喂我的。”他微笑，“味道很特别。像你咖啡里的‘猫毛’。”
电梯门合上。映出他得逞的脸。
绵绵靠在梯厢里喘气。
手机又震。不是订单。是功德系统警告：【注意：人类警觉度提升至黄色级别。建议减少接触】。
她攥紧手套。“麻烦。”
江临重新打开《狐妖外卖员》文档。
他删掉之前所有内容。重写。
【她拔下尾毛。化成参片。塞进他嘴里。苦味漫开时。她想：这单亏了。五分功德换一根百年修为。人类真麻烦。】
键盘敲得飞快。情节自己涌出来。仿佛早就存在。
他写她送外卖攒功德。写她怕被发现。写她总在深夜接他的单。
写到最后一句停下。
【他捻起杯底金毛问她：这是你的吗？】
门外传来电动车离开的声音。
他点击保存。邮箱提示音响起。
编辑的未读邮件：【新稿看了？设定有趣。发平台试水？】
他回复：【再改改。】
鼠标选中全文。复制。粘贴进邮件正文。发送。
三分钟后。编辑来电。
“这什么？你转型写奇幻了？”
“现实题材。”江临搅动咖啡。杯底金毛沉浮。“基于经历。”
电话那头沉默。“你病得不轻。低血糖后遗症？”
“也许。”他笑，“能火吗？”
“读者就爱吃这套。明天给你推首页。”
电话挂断。江临刷新页面。
《狐妖外卖员》第一章出现在网站新书榜末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