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只有他一个人？
我死死盯着那边，全身肌肉绷紧。
“他”站在栈桥上，并没有四处张望，似乎确信我一定会出现。他只是静静地站着，面朝着我大致隐藏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黑暗，直接看到我。
几分钟令人窒息的对峙。
我知道，我必须出去。
继续躲藏毫无意义。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河腥味的空气，从断墙后缓缓走了出来，朝着栈桥的方向走去。
我的脚步踩在碎石和荒草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我，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在看一个……熟悉的物品。
在距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我停住了脚步。手紧紧握着口袋里的刀。
“我来了。”我的声音干涩无比。
“他”微微歪了一下头，动作极其细微，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感。然后，一个冰冷的、毫无语调起伏的声音响起，和之前电话里那个经过处理的声音不同，这是直接的、属于“我”的嗓音，却冰冷得令人窒息：
“效率低于预期。但符合最终阈值。”
他在评价我？像评价一个程序的运行效率？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咬牙问道，压抑着翻涌的恶心和恐惧。
“回归。”“他”的回答简洁到残酷，“完成指令。”
“什么指令？谁的指令？R.S.I.的？”我追问。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缓缓抬起手，指向那艘幽灵般的气垫船：“‘门’已打开。路径已清除。登船。”
“如果我不呢？”我握紧了刀。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程序化的表情——像是疑惑。
“拒绝指令不符合逻辑。你是‘零号’。回归是唯一最优解。”顿了顿，他补充道，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却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或者，你需要‘强制回收’？”
强制回收！报告里的那个词！
我毫不怀疑，“他”绝对拥有“强制回收”我的能力和手段。
我没有选择。从一开始就没有。
我死死盯着他，试图从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情绪，或者……属于“人”的东西。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深不见底的漠然。
我知道，任何反抗和犹豫都是徒劳。
我缓缓松开握着刀的手，举了起来，表示顺从。
“他”似乎满意了（如果那种漠然能称之为满意的话），转身，率先走向气垫船。
我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像踩在深渊的边缘。河水的腥气更加浓郁。
走到船边，“他”侧身，示意我先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弯腰钻进了船舱。
舱内很小，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冰冷的金属座椅和复杂的仪表盘。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一种奇怪的、类似臭氧的味道。
就在我进去的瞬间，舱门在我身后猛地关闭落锁！
几乎同时，我听到极其轻微的“嗤”一声轻响，一股淡淡的、甜腻的气味瞬间涌入鼻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