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风扇焦黑的电线,指腹还沾着融化的塑料——昨晚6点,洪水灌屋时,这根线送我死了4分37秒。最后一眼,我看见那台老风扇:没插电,扇叶转得飞快。
回想……
离6点还有20分钟,我听见客厅传来“嗡嗡”声——那台风扇,我今早明明拔了插头。
1 预言死于6:00,风扇在等我
我叫遥遥,27岁,活得像块没人要的烂抹布。
没工作——去年被公司裁员,投了一百多份简历,石沉大海;没朋友——高中同学结婚没叫我,大学室友拉黑我三年;连唯一的伴儿,那只叫小灰的橘猫,也在半年前冬天冻死在暖气片旁,尸体硬了我才发现,最后埋在楼下花坛,连块碑都没有。
现在我住的老楼,是父亲留下的。墙皮剥落,天花板裂了道歪歪扭扭的缝,像条吐着信子的蛇,每天晚上都盯着我。客厅里摆着台2008年的落地扇,塑料壳子泛黄,电机转起来“嗡嗡——吱呀——”响,是父亲生前用的,我没舍得扔。
出事那天晚上,我灌了半瓶威士忌,酒瓶空了,胃里烧得慌,脑袋却异常清醒。我瘫在褪色的沙发上,没开灯,窗外的路灯透过窗帘缝,在地上投了道细长的光,像根催命的针。
不知熬了多久,眼皮越来越重,我听见风扇又开始转了——明明下午就拔了插头,我记得清清楚楚。
“嗡嗡——吱呀——”
声音越来越近,像有人趴在我耳边喘气。
然后我就睡着了。
梦里是片纯白,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我,还有个穿灰风衣的男人。他背对着我,肩膀很宽,风衣下摆被看不见的风吹得飘起来,声音沉得像从地下挖出来的:“明天晚上6点,你会死。”
我没慌,甚至没问为什么。就像有人提前给我喂了“接受死亡”的药,我只是盯着他的背影,哑着嗓子问:“谁干的?”
男人慢慢转身。
我看清他脸的瞬间,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那是我!
是老了至少十岁的我!眼窝深陷,眼下挂着青黑,嘴角沾着干了的血迹,头发乱得像枯草,唯独那双眼睛,亮得吓人,直勾勾盯着我:“是你自己。但你记不住原因。”
我想冲上去抓他,腿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男人突然笑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别挣扎了,你是第3724个,跑不掉的。”
“3724个什么?”我嘶吼。
他没回答,转身化作一缕烟,散了。
纯白的空间开始崩塌,我像掉进无底洞,耳边全是“嗡嗡——吱呀——”的声音,是那台老风扇!
“啊!”
我猛地坐起来,冷汗把T恤浸透,贴在背上凉得刺骨。窗外天刚蒙蒙亮,闹钟屏幕亮着:5:47。
客厅里静得可怕。
我僵硬地转头——那台老风扇,正安安静静立在角落,插头好好地躺在地上,没插电。
是梦?
我揉了揉太阳穴,威士忌的后劲还在,头疼得要炸。可梦里男人的话、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还有“6点会死”的预言,像刻在脑子里,擦都擦不掉。
我爬起来,踉跄着去卫生间洗冷水澡。水砸在脸上,我抬头看镜子——脸色苍白,眼下青黑,和梦里老了的自己有几分像。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遥遥,你疯了,不过是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