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未婚夫镇守边关五年,杀敌无数,却落下满身伤疤。
他登基为帝,却以我杀孽太重为由,废我后位。
“朕的皇后,当母仪天下,而非征战沙场的煞神。”
然后,他封了我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为贵妃,享尽荣宠。
他不知道,五年前我求高僧换了命格,我替他承受所有兵刃之灾,他替我承受所有病痛之苦。
他那日渐孱弱的身体,才是我真正的“战功”。
1.
废后的诏书在太和殿上被宣读时,我正穿着沉重的凤袍,跪在冰冷的金砖上。
字字句句,如淬了毒的钢针,扎进我的耳朵。
“皇后沈氏月辞,久经沙场,杀孽过重,戾气缠身,实非国母之相,有违天和。着即日起,废去后位,迁居长春宫思过。”
我抬起头,看向端坐在龙椅上的顾昭。
他曾是寄人篱下的废太子,是我用五年血战,一身伤疤,为他铺就了这条通往权力之巅的道路。
如今,他穿着龙袍,眉眼间是我陌生的威严与冷漠。
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那个娇俏的身影上。
我的妹妹,沈清柔。
“贵妃沈氏清柔,温婉贤淑,柔嘉端慧,甚得朕心。册为皇贵妃,赐居承乾宫,掌六宫事宜。”
太监尖细的嗓音落下,满朝文武跪拜高呼:“陛下圣明,皇贵妃千岁。”
沈清柔穿着华美的宫装,对我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随即娇羞地依偎进顾昭怀里。
顾昭揽着她,看我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弃。
“沈月辞,还不领旨谢恩?”
我撑着地面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五年前,北境危急,顾昭被困京中,四面楚歌。
我跪在佛前,求高僧为我二人换了命格。
“施主可想好了?此术逆天而行。你为他挡所有兵戈之伤,他为你受所有病痛之苦。你伤一分,他病一寸。此生此世,再无更改。”
我看着他送我的定情玉佩,决然叩首。
“我心甘情愿。”
此后五年,我在北境的刀光剑影中九死一生,身上添了十七道伤疤。
而远在京城的顾昭,却安然无恙,步步为营,最终登上了这至尊之位。
我以为,我终于等到了苦尽甘甘来。
原来,是更苦的还在后头。
胸口翻涌着气血,连带着后背那道最深、离心口最近的旧伤也跟着抽痛起来。
那是三年前,为护他送来的军报,我被敌军一箭贯穿后心,险些丧命。
此刻,那旧伤处如被烙铁按压,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
“噗——”
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响。
我猛地抬头,却见龙椅上的顾昭脸色煞白,一口鲜血直直喷洒在明黄的圣旨上,洇开大片刺目的红。
“陛下!”
沈清柔尖叫起来,太和殿瞬间乱作一团。
顾昭捂着胸口,身子摇摇欲坠,满眼都是震惊与茫然。
太医们蜂拥而上,乱糟糟地跪了一地。
我跪在原地,看着他唇边的血迹,缓缓抚上自己后心的旧伤位置。
原来是这样。
我所受之伤,他会以病痛的形式偿还。
顾昭,你那日渐孱弱的身体,才是我为你打下这江山,最真实的战功。
我垂下眼,唇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