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婆婆的爱,藏在柴米油盐的褶皱里

清晨六点半,厨房的抽油烟机还没响,我就先闻到了糯米的甜香。趴在卧室门口看,婆婆正站在灶台前,背对着我搅动砂锅里的粥。她的蓝布围裙沾着点面粉,是昨天揉馒头时蹭上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道浅褐色的疤痕——那是去年给我炖鸡汤时,被溅起的热油烫的。

“醒啦?”她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两道弯月,“再躺会儿,粥得熬够四十分钟才糯,你爱吃的糖心蛋,我盯着火呢,保证不煮老。”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她转身继续搅粥的背影。那背影不算高大,甚至因为常年弯腰做家务,有些微微的驼背,可每次我需要的时候,这道背影总像棵稳稳的老槐树,替我挡着生活里的风风雨雨。

一、舌尖上的偏爱,是藏在细节里的“记挂”

第一次去婆家时,我紧张得一夜没睡,翻遍衣柜挑了件最得体的裙子,提前背了半宿“见面话术”。可推开家门,最先撞进怀里的不是寒暄,是满屋子的菜香——红烧鱼的鲜、糖醋排骨的甜、清炒西兰花的脆,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番茄蛋汤,飘着葱花,唯独没有我提过一次的生姜。

“小敏不吃姜,我都挑干净了。”婆婆端着汤碗出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你妈跟我说你胃浅,吃了姜容易反酸,我把鱼肚子里的姜块都挖出来了,排骨里的姜也切成丝,方便你挑。”

我愣在原地,这话我只在和老公视频时随口提过一次,没想到被婆婆记在了心里。那天的饭桌上,她没怎么动筷子,光忙着给我夹菜,夹一块鱼就说一句“这鱼肚子上的肉嫩,刺少”,夹一块排骨又说“这排骨炖了两个钟头,骨头都酥了”,好像我不是第一次上门的客人,是她疼了好多年的亲闺女。

后来嫁过来,才发现婆婆的“记挂”全藏在饭桌上。春天香椿刚冒芽,她天不亮就去菜市场抢,回来摘得干干净净,焯水后拌上香油,说“春天吃香椿,一年都精神”;夏天我爱吃草莓,她嫌超市的贵,就坐车去郊区的草莓园,蹲在地里挑最红的,回来装在玻璃罐里腌草莓酱,说“早上抹面包吃,比外面买的干净”;秋天螃蟹肥了,她知道我怕寒,就把螃蟹蒸熟后,剥出蟹肉蟹黄,和着姜末炒成蟹粉,再拌进米饭里,说“这样吃暖,不拉肚子”;冬天天冷,她每天早上都熬一锅小米粥,里面放着红枣、桂圆和枸杞,说“喝碗热粥,一整天都暖和”。

有次我随口说“楼下的糖糕挺好吃”,第二天早上,厨房就飘起了油炸的香味。婆婆系着围裙,站在油锅前,手里拿着筷子,小心翼翼地翻着油锅里的糖糕。油星子溅到她手上,她也没顾上擦,只是笑着说“刚炸的热乎,你尝尝,比楼下的甜不甜”。我咬了一口,糖心流出来,烫得我直咧嘴,心里却甜得发慌——那糖糕里的糖,是她一颗一颗挑出来的白砂糖,怕我嫌腻,还特意加了点桂花,香得能飘出半条街。

二、四季里的牵挂,是藏在时光里的“周全”

春天的夜里总下雨,我睡觉爱踢被子,每次醒来,都能看见被子规规矩矩地盖在身上,床边的椅子上,搭着一件婆婆的薄外套。有次我半夜醒得早,看见婆婆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拿着我的睡衣,帮我把被子掖好,又把睡衣搭在被子上,嘴里念叨着“这孩子,睡觉跟打仗似的,被子都踢到脚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