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生日宴的荆棘

水晶灯的光碎在陆宅客厅的大理石地面上,苏晚握着隔热手套的手指蜷得发白,手腕因为长时间颠勺泛着红痕。最后一道奶油蘑菇汤端上桌时,墙上的时钟刚敲过十点。

分针在表盘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像她从清晨熬到深夜的期待,终于凉透。

她今天穿的月白色连衣裙,是去年陆承渊随口夸过 “显白” 的款式。颈间细链挂着他送的周年礼物 —— 颗米粒大的碎钻吊坠,此刻碎钻折射的光落在凉透的菜上,像撒了把冰冷的星子,硌得锁骨生疼。

门锁 “咔嗒” 响时,苏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迎上去,却撞进陆承渊带着威士忌味的怀抱,以及他臂弯里搀扶着的女人。苏柔的脸苍白得像张纸,靠在陆承渊肩头,指尖还攥着他的西装袖口,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阿晚,给苏小姐找间朝南的客房。” 陆承渊的目光掠过满桌菜色,像扫过一堆无关紧要的杂物,“她胃不舒服,去煮碗小米粥。”

苏晚的指尖蹭过汤碗边缘,温热早已散去。她抬起头,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今天是我生日。”

陆承渊的眉峰皱了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麻烦事。他从西装内袋摸出黑卡,递到她面前,金属卡面的冷意几乎要粘在她手背上:“想要什么让助理去买,我累了。”

苏柔适时咳嗽两声,肩膀轻轻颤了颤:“承渊,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我还是回酒店吧……”

“别闹。” 陆承渊的手掌覆在苏柔的后背上,动作是苏晚从未见过的轻柔。转头看她时,眼神却冷得能冻住空气:“愣着干什么?粥要凉了。”

苏晚转身走进厨房时,听见客厅里陆承渊哄苏柔的声音:“她就是这点倔脾气,你别往心里去,等会儿我让她给你道歉。”

砂锅在灶上咕嘟冒泡,水汽模糊了她的眼睛,眼泪砸进米缸里,没溅起一点声响 —— 三年婚姻,她连让他多等十分钟吃口热饭的资格,都比不上一个外人的 “胃不舒服”。

粥煮好时,客房突然传来苏柔的惊叫。苏晚跑过去,看见苏柔倒在地上,手腕红了一片,花瓶碎在旁边,水渍漫到她的裙摆下。

陆承渊冲进来,第一眼不是看她,而是蹲下身将苏柔打横抱起,满眼怒火地瞪着她:“苏晚!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有,是她自己碰倒了花瓶……” 苏晚的声音发颤,指尖指着地上的碎片,想证明自己。

“够了!” 陆承渊打断她,抱着苏柔往外走,经过她身边时,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苏柔要是有半点事,我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门被重重关上,震得墙上的婚纱照晃了晃。照片上苏晚笑着,眼底的光早已熄灭。

她端着还冒热气的粥碗,走到垃圾桶前,将粥倒进去 —— 就像倒掉她这三年来所有的期待。碎钻吊坠从领口滑出来,她伸手摘下来,放在餐桌中央,碎钻对着灯,再也照不亮她的眼睛。

2 误会的刀子

苏柔住院的消息,是管家张叔在早餐时低声说的。“先生说,让您搬去西厢房的客房,苏小姐看见您会害怕。” 张叔递过干净的被褥,眼神里藏着不忍。

苏晚坐在空荡荡的主卧,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床头柜的孕检单上 —— 三天前她去医院,医生笑着说 “胎心很稳”,她还偷偷买了个小拨浪鼓,想在生日宴上给陆承渊惊喜,现在看来,倒是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