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叠好孕检单，放进抽屉最深处，又找了件陆承渊常穿的白衬衫，熨得平平整整，装在袋子里去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苏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软得像棉花糖，却裹着针：“承渊，我听说苏晚姐怀孕了？她要是因为我受了委屈，我心里会不安的……”
“怀了又怎样？” 陆承渊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像在打发一只苍蝇，“她要是敢用孩子绑着我，我有的是办法让她把孩子打了。”
苏晚手里的袋子 “啪” 地掉在地上，衬衫滑出来，落在冰冷的走廊地砖上。
陆承渊听见声响，回头看见她，脸色瞬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苏晚蹲下身捡衬衫，指尖抖得厉害，衬衫领口的纽扣硌得她手心疼：“陆承渊，这孩子也是你的，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的孩子？” 陆承渊走过来，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指腹的冰凉隔着皮肤渗进骨头里，力道大得让她疼出眼泪，“苏晚，你别装糊涂。当初要不是你拿着我妈住院的病历逼我结婚，你以为你能踏进陆家的门？”
下巴的剧痛让苏晚眼前发黑，她看着陆承渊眼里的厌恶，像看见一把刀扎进心脏。当年陆母胃癌晚期，拉着她的手说 “求你照顾承渊”，她点头时，以为是爱情的开始，却没想到是三年委屈的源头。
她放弃了设计院的工作，每天围着厨房转，记住他所有的喜好，可在他眼里，她永远是那个 “用手段上位” 的女人。
“我没有逼你……” 苏晚的声音哽咽，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承渊，你看看我，我真的很爱你……”
“爱我？” 陆承渊松开手，嫌恶地擦了擦手背，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你的爱太廉价了，我不需要。”
病房里，苏柔又开始啜泣：“承渊，你别对苏晚姐这么凶…… 我没事的，你让她走吧，我不想你们因为我吵架。”
陆承渊立刻转身回病房，语气瞬间软下来：“乖，别哭，我马上让她走，不气着你。”
苏晚站在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喉咙发疼。她慢慢捡起地上的衬衫，一步一步往外走。
走到大厅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她：“晚晚？”
林屿提着保温桶站在不远处，他是她以前在设计院的同事，也是唯一知道她婚姻内情的人。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和攥皱的衬衫上，眉头立刻皱起来：“他又欺负你了？”
苏晚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我没事，你怎么在这？”
“我妈住院，过来陪护。” 林屿走近，将保温桶递到她手里，手指刻意避开她的指尖，怕触到她的伤口，“里面是你爱吃的南瓜粥，还热着，你先垫垫肚子。”
保温桶的暖意透过指尖传到心里，苏晚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在陆承渊那里受尽冷遇，却在旧友这里得到一丝小心翼翼的温柔。
她攥紧保温桶，轻声说：“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林屿看着她苍白的脸，眼底满是疼惜，“要是实在撑不下去，别硬扛，我一直都在。”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苏晚早已麻木的心里。她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不敢再看林屿担忧的眼神 ——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怕自己会贪恋这份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