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进军区大院那天，所有人都说我是走了八辈子狗屎运的乡下野丫头。
他们说我丈夫陆峥是人中龙凤，是战功赫赫的“活阎王”，而他心里，早就有个门当户对的白月光白薇薇。
新婚夜，他接到一通电话，看我的眼神像淬了冰，丢下一句“服从命令”，就把我一个人扔在了空荡荡的婚房。
可他们都不知道，这场荒唐的婚姻，是他踏着军靴，亲自到我们村，点名要娶我的。
而他藏在心底的那个秘密，足以让整个军区大院天翻地覆。
01
1978年，冬。
我，姜穗，一个山沟沟里飞出的“土凤凰”，嫁给了军区大院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陆峥。
婚礼办得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寒酸。
没有三转一响，只有他托人从供销社捎来的一匹红色的确良布，被我妈做成了一件极不合身的嫁衣，袖子长了一截，腰身却紧得我喘不过气。
我就穿着这件滑稽的红衣，被一辆军用吉普车颠簸着，从穷山恶水的姜家村，载到了高墙耸立的军区大院。
车子停在一栋二层小楼前，陆峥的战友帮忙把我的行李——一个破旧的木箱子——搬了下来。
“嫂子，峥哥临时有紧急任务，让我先送您过来，您别见怪。”来人叫陈岩，一脸憨厚的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局促地捏着衣角，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陈岩挠了挠头，领着我进了门。
屋里坐满了人，暖烘烘的热气夹杂着各种审视的目光，像无数根细针，扎在我身上。
一个穿着藏蓝色干部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女人开了口，她就是我的婆婆，林淑云。
“来了？乡下地方就是没规矩，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吓得一哆嗦，头垂得更低了。
“妈，您就别吓着人家了。”一个长相明艳，烫着时髦卷发的年轻女人站起身，她叫陆芸，是陆峥的妹妹。
她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哟，这就是我哥娶回来的嫂子？看着……倒是挺水灵的，就是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请来的保姆呢。”
周围响起一片压抑的哄笑声。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火辣辣地烧到了耳根。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小芸，别胡说。姜穗同志刚来，还不习惯，大家多担待些。”
说话的是白薇薇，大院里所有人都知道的，陆峥的“青梅竹马”。她穿着一身得体的米色呢子大衣，衬得皮肤雪白，气质温婉，和我这只灰头土脸的土麻雀，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走到我身边，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柔声说：“穗穗，你别紧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叫白薇薇，你跟着陆峥叫我薇薇就行。”
她的手很暖，可我却觉得那温度像一条毒蛇，顺着我的手臂往上爬。
我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她握得更紧。
“薇薇说得对，”林淑云的脸色缓和了些，但依旧冷淡，“既然进了我陆家的门，就要守我陆家的规矩。以前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习气，都给我改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我那双洗得发白的解放鞋上，眉头皱得更紧了，“明天让你妹妹带你去百货大楼，置办几身体面的衣服，别走出去丢了陆家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