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阿爸踹过的肚子也疼。
最终恐惧和失望,
让我闭上了嘴,默默低下头。
我拿起碗,走到了屋子外面的大树下,
扒拉着碗里的白饭,但是一粒也没吃,
然后把碗里的米饭偷偷倒在了茅房里。
第二天清晨,我被阿妈的哭喊声惊醒。
走出房门,看见阿爸蜷缩在里屋的炕上。
脸色如纸,疼得撕心裂肺。
奶奶,阿妈,阿明,也都一个模样。
“阿爸,你怎么了?”我小心地问。
“赶紧去找村里的夏医生!”
阿妈忍着疼跟我说。
我赶紧跑出去,
请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夏春生。
夏老医生把了脉,翻开所有人眼皮看看。
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脸色凝重。
“这是农药中毒的症状啊!”
“赶紧,快送镇上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怎么会……”阿妈声音发颤,脸色刷白。
“我们明明……明明把米洗了很多遍很多遍啊……”
她求助似的看向奶奶,奶奶也慌了神。
我站在角落里,看着痛苦的家人,
看着慌乱无措的阿妈和奶奶。
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我早就警告过,可没人信我。
阿爸出的主意,他吃的也最多。
现在,报应来了。
奶奶、阿妈、阿明他们洗了胃,
输了三天液,才缓了过来。
可阿爸最终没能挺过去。
在镇医院躺了两天,他死了。
阿妈哭得死去活来,捶打着病床。
奶奶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
一遍遍念叨:“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我没有哭,站在病房角落。
看着阿爸曾经威严现在灰败的脸。
想起他扛着我看梯田,给我摘石榴,
那些遥远模糊的温暖。
是什么时候彻底消失的呢?
是从弟弟出生后吧。
所有的爱和期待,都转移了。
我成了多余的,碍眼的,浪费口粮的。
这个家,早就碎了。
现在,终于塌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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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的葬礼办得简单潦草。
按习俗一个月后,
我们家要请帮忙的所有亲戚邻居吃席。
阿妈看着空荡荡的米缸和瘪掉的钱包。
愁得一夜之间多了好多白发。
“这……这些米怎么办?”奶奶指着墙角,
那袋没吃完的毒米。
阿爸出事后,这袋米就被封存,
谁也不敢再碰,像烫手山芋。
阿妈看着那袋米,眼神复杂。
“扔了吧……留着也是祸害……”
“不能扔!”奶奶提高声音打断。
枯瘦的手抓住米袋口。
“这么多米扔了天打雷劈,糟蹋粮食!”
“人不能吃,喂鸡总可以吧?”
“洗洗晒晒,毒早就没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阻止。
“奶奶,不行,鸡吃了也会死的!”
“也会中毒的,这米真的不能要了!”
“小畜生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