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真冷啊。
这是我跳进江里后的第一个念头。冰冷的江水像无数根针,刺透我的皮肤,扎进我的骨头。水从我的鼻子、耳朵、嘴巴里灌进来,肺像要炸开一样疼。
我要死了。
也好,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二十八年来,我林晚的人生就像个笑话——一个为弟弟而存在的附属品。
“晚晚,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晚晚,弟弟是咱们林家唯一的香火,你得帮他。”
“姐,我没钱花了,打点钱来。”
“林晚,你得捐个肾给你弟弟,他肾功能衰竭了,你是最匹配的。”
就连我确诊重度抑郁的那天,我妈也只是瞥了一眼诊断书,说:“别矫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弟弟的病。”
所以当我站在江边大桥上时,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一种解脱感。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用看也知道,不是我妈就是我爸,或者是我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
催我去医院做捐肾前的最后检查。
真可笑,他们甚至没问过我愿不愿意。
江水淹没我的头顶,意识开始模糊。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
“林晚!林晚!醒醒!”
有人在拍我的脸,声音急切。我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江边的泥滩上,一个外卖小哥蹲在我身边,满脸焦急。
“你没事吧?我看到你从桥上跳下来,赶紧跑下来救你。”他边说边掏出手机,“我叫救护车。”
“不...不用...”我虚弱地说,挣扎着坐起来。奇怪的是,除了嗓子有点疼,我并没有其他不适。从那么高的桥上跳下来,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确定吗?你刚才都没呼吸了!”小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勉强站起来。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寒风吹来,我打了个哆嗦。
“我送你回家吧,”小哥不放心地说,“你这样一个人不行。”
家?哪个家?我租的那个十平米小房间,还是那个永远把我当工具人的“家”?
正当我要拒绝时,一个冰冷的机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意志,反道德绑架系统已激活】
【本系统旨在帮助被亲情绑架者重塑人生,夺回尊严】
【系统初始积分:100】
【新手任务:拒绝一次家庭无理要求,奖励积分:50】
我愣住了,环顾四周。外卖小哥正关切地看着我,显然没听到任何声音。
幻觉?是因为抑郁症吗?还是我真的死了,这是死后的世界?
“小姐,你还好吗?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小哥又问。
“不用了,谢谢,”我机械地回答,“我自己能行。”
小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那...你照顾好自己。生命很珍贵的,别想不开。”
他转身离开,不时回头看我一眼,似乎怕我又跳回江里。
我不会了。不管是幻觉还是什么系统,那句“强烈求生意志”是真的。在濒死的那一刻,我确实后悔了,我想活下来。
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自己。
手机又响了。是我妈。我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林晚!你死哪去了?全家都在医院等你!医生说今天必须做最后检查,下周就能给小明做移植手术了!你快点过来!”我妈的咆哮从听筒里传来,那么理直气壮,仿佛让我捐一个肾就像让我捐一件旧衣服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