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下最后一口气，意识飘起来。
看见自己的躯壳像垃圾，扔在垃圾堆。
魂魄不受控，飘回市中心的公寓。
电梯门开，她走出来，光彩依旧。
“…念之。”我唤她，没人听见。
邻居笑着问：“苏小姐，你家陆正呢？好几年没见啦？”
她冰着脸：“那种垃圾？早该死了！死透才好！”
心口猛地一缩。
比刀子穿过时，疼多了。
1
十年前我考上警校，她骄傲牵我的手。
说将来要当警嫂。
后来，我“吸毒被退学”，“跟混混打架进局子”。
成了她口中“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最后一次见，在她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我低声下气：“念之，再给我一次机会……”
话没说完，滚烫的咖啡泼我脸上。
周围一片惊呼。
“机会？陆正，你配吗？”
她指着我鼻子：“滚！别让我再看见你！看见你就恶心！”
咖啡顺着头发滴，烫得疼。
但比不上她眼神里的厌恶半分。
那晚，我在她公寓楼下的长椅坐了一夜。
她闺蜜见了，阴阳怪气笑：“好歹爱过一场嘛……”
“爱？”苏念之像被踩了尾巴。
“他这种社会渣滓也配谈爱？老天爷早点收了他才算为民除害！”
她踩高跟鞋，哒哒走开。
寒风中，我脸冻得麻木。
“念之……对不起。”
我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见。
后来，我成了孤魂，不受控飘到她住处。
我看见每个晚上，她走到书桌旁，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里面躺着个旧相框。
照片里，我穿新的警校服，笑得憨。
她靠在我身边，眼里的骄傲快溢出来。
她拿起相框，指尖抖着，拂过照片里我的脸。
泪珠绷不住，大颗砸在相框玻璃上。
“……陆正……你这个骗子……”
2
那天的阳光我记得特别清楚。
我捏着录取通知书，狂奔回出租屋。
“念之！我考上了！”我撞开门。
她坐在窗边看书，抬头，眼睛亮得像星。
她跳起来扑我怀里：“真的？你太棒了！我就知道！”
她抢过通知书，笑不停：“预备警官！你要当警察！我是警嫂啦！”
她骄傲亲我脸颊，很响。
小出租屋里，全是我们的笑声和打闹。
我觉得那是我人生最畅快的一天。
可谁能想到呢？
几个月后，大一下学期，我“吸毒”被开除了。
拎行李找她，她的样子我记一辈子。
“滚出去！陆正！你竟然吸毒？！你个骗子！人渣！”
她尖叫，把我买的东西砸我身上。
之后，骄傲的她成了耻辱的她。
她引以为傲的“准警嫂”身份，成了最大的笑话。
以前爱拉我去聚会，后来不怎么去了。
以前自信的脸，总蒙着阴郁。
她断了朋友圈，像缩进硬壳，怕见熟人，更怕人提我。
提起她那个“吸毒被警校开除的废物前男友”。
这条路，一走就是十年。
在她眼里，我自然是在“混社会”里越陷越深。
起初她还骂我，想联系我朋友“捞”我。
后来，大概是彻底绝望了。
她换工作，搬家，断了我所有联系她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