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三重院落便是正厅所在。正厅是典型的江南建筑风格,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却在细节处透着冷硬 —— 屋檐下挂着的不是风铃,而是一排排锋利的匕首,厅门前的石狮子口中衔着的,是染过血的铁链。走进厅内,光线骤然变暗,只有屋顶的天窗透进几缕阳光,照亮了正中的太师椅。

太师椅上坐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锦袍上用金线绣着暗纹,是一艘乘风破浪的船,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他约莫三十岁年纪,面容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是眉宇间积着一层化不开的冷意,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枚羊脂玉扳指,扳指上刻着一个 “舟” 字,正是李沉舟。

“浣花剑派的小娃娃?找我何事?” 李沉舟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刚喝过烈酒,目光落在李相夷身上,带着审视与压迫,与李相夷记忆中那些妄图挑战四顾门的枭雄,竟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份难以言说的沉稳。

李相夷拱手行礼,动作标准而恭敬,目光却直视李沉舟,没有丝毫闪躲:“晚辈萧秋水,为《山河策》而来。听闻秘典在落霞坞,还请李庄主归还,免得江湖再起纷争,百姓遭难。” 他刻意模仿着萧秋水的语气,却因多年身居高位,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仪,让李沉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江湖纷争?百姓遭难?” 李沉舟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正厅里回荡,带着几分嘲讽,“萧少庄主倒是心善,像个刚出山门的白面书生。可你怎么知道,《山河策》在我这里?又凭什么觉得,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还给你?”

“幽冥教的人曾在落霞坞附近出没,这是江湖上不少人都亲眼所见。” 李相夷语气坚定,丝毫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压倒,“而且《山河策》失窃后,整个江南,除了李庄主,没人有能力将其藏得如此隐秘,也没人有胆量与幽冥教周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山河策》记载着武林各大门派的防御要地,还有江南地区的布防图,若落入幽冥教这种恶人之手,他们定会利用秘典攻占门派,残害百姓,到时候整个江南都会陷入混乱。李庄主虽身处黑道,却也该知晓大义,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吧?”

李沉舟挑眉,从太师椅上站起身。他比李相夷高出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上的玄色锦袍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气场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大义?在我李沉舟眼里,从来没有什么大义,只有强弱之分。强者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掌控别人的生死;弱者只能任人宰割,连活下去的资格都要看别人的脸色。” 他的手指停在玉扳指上,眼神变得锐利,“你若有本事,便从我手里把《山河策》抢过去;若没本事,就别在这里说什么大义,赶紧回你的浣花剑派,做你的少庄主,别来落霞坞送死。”

话音刚落,李沉舟突然出手。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掌风凌厉,带着一股刚猛的气势,直逼李相夷的面门 —— 这正是他成名的 “沉江掌”,掌风裹挟着水汽,仿佛能将人拖入深不见底的江水,威力惊人。

李相夷早有防备,毕竟能在江湖上立足的人,没一个是好惹的。他侧身躲开,同时右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拔,“唰” 的一声,浣花剑出鞘,剑身泛着冷冽的寒光。不同于萧秋水原本灵动飘逸的剑法,李相夷这一剑,带着 “相夷太剑” 的凌厉与霸道,剑尖直指李沉舟的心口,角度刁钻,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