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实验椅上，太阳穴上贴着一堆电极贴片，静脉注射的时候给我带来一种奇特的灼热感，仿佛有细微的电流随着血液流遍了全身。
大脑皮层传来一阵阵尖锐而短暂的刺痛，眼前还时不时的闪过一些无法形容的色块和光影。
过了几个小时，实验结束了。
我坐起来之后，感觉异常的疲惫，但是感官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看东西时的焦距没变，但是色彩饱和度好像有点提高了，尤其是对他人面部细微表情的捕捉，变得极其敏锐，甚至到了有点信息过载的程度。
是助理开车送我回家的。
在这一路上，我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能隐约感知到他们模糊的情绪底色，匆忙的焦虑，下班后的疲惫，约会的期待。
不过很模糊，像隔着一层玻璃一样。很明显这能力还不稳定，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到家门口后，我发现楼道里的应急灯亮着，应该是停电了。
我以为家里没人，于是用手机照明打开了门，没想到屋里却是一片狼藉。
吃剩的零食袋、空酒瓶扔得到处都是，沙发上随意丢着几件不属于我的外套，空气中还残留着烟酒和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刺激味道。
沈安乐晃晃悠悠地从卧室跑了出来，用手机电筒的光晃着我的眼：“逸舟！你回来啦！”
她语气带着刻意的欢快，但眼神有点躲闪。
“怎么回事？”我开口问道问，声音因为实验后的疲惫而显得有些低沉。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后立刻垮下来：“我……我今天不是在家等你嘛，想着给你个惊喜！就叫了几个朋友来家里办个小派对，结果……结果我忘了交电费……然后就搞砸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着她眼睛一红，声音又开始带上了那种惯有的委屈腔调
但就在她眼泪快要滚落出来的那一瞬间，在我眼前，她的脸似乎微微的扭曲了一下。
不是形状的改变，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视觉效果。
那泪水晶莹，却仿佛蒙着一层虚假的光泽。但更强烈的是我感受到的一种情绪波动，从她那个方向传来，那波动尖锐而刻意，充满了算计，与我过去三年所认为的“委屈”和“懊悔”完全不同。
可是那感觉一闪即逝，很快就消失了。
我突然愣住了，一时没能回应。
她看我没像往常一样立刻安慰她，便主动靠了过来，抱住我的胳膊，带着撒娇的语气：“你别生气嘛……我下次一定记住，我保证……”
我看着她依旧湿润的眼眶，那股奇特的虚假感却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我实验后的幻觉，但是我心底第一次升起了一丝怀疑。
我最终抽出手臂，看着她声音干涩的说道：“没事，找物业恢复供电，然后叫个保洁来吧。”
……
3.
第二天回到公司后，我刻意测试了这种新生的感知力。
我召开了一个项目会议，会上一位平时很擅长奉承的经理，正在滔滔不绝地赞扬我上次提出的一个构想，说那简直是天才的预见，必将开创行业新纪元。
在他说话的时候，我清晰地看到，他脸上虽然洋溢着热情和敬佩，但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情绪波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波动里充满了敷衍和不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