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嗯,好多了,多谢关心。”

“那就好。”马文才颔首,侧身让开了路,“我正好也要进去找几卷书,一起?”

王锦书捏着袖角,指尖微微发颤。她想拒绝,可看着马文才那双深邃的眼睛,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个低低的“好”字。

藏书阁里静悄悄的,只有木梯吱呀作响和书页翻动的轻响。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特有的微涩气息。

马文才走在前面,步伐沉稳。王锦书落后半步,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的背影。他今日穿了件月白长衫,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侧脸的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格外分明,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清俊。

她赶紧收回目光,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你在找什么书?”马文才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打破了沉默。

“我、我想找些关于《礼记》的注本。”王锦书小声回答。

“东边第三排架子上有,我前几日见过。”马文才指了个方向。

“多谢。”王锦书依言走过去,踮起脚尖在高高的书架上搜寻。她的脚踝还没好利索,踮脚时微微一晃,差点摔倒。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锦书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忘了。

马文才也很快松开了手,退开半步,声音听不出情绪:“小心些。”

“谢、谢谢马公子。”王锦书猛地低下头,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胡乱抽出一本注本,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救命稻草。

马文才看着她慌乱的样子,眸色暗了暗。那日坡下的触感再次浮现,柔软得像初春新抽的柳芽,和此刻她腰间的纤细形成了奇异的呼应。

他转过身,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卷书,状似随意地问道:“王兄似乎对礼学格外上心?”

“家父在世时,曾教过一些,觉得有趣。”王锦书定了定神,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说辞。

“哦?”马文才翻着书页,“我听闻琅琊王氏支脉繁多,王兄这一脉,似乎不常与人往来?”

王锦书的心一紧,知道他开始试探了。她垂着眼帘,声音放低了些:“家道中落,父亲去世后便更显冷清,确实少与族中走动。”

这话半真半假,倒也说得过去。

马文才没再追问,只是翻书的动作慢了些。过了片刻,他忽然道:“上次射礼,张默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王锦书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她摇摇头:“我没有放在心上。”

“他那人,眼高于顶,却没什么真本事,”马文才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书院里人多口杂,若再有类似的事,不必忍。”

王锦书抬起头,撞进他沉静的眼眸里。那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