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铃。白胖保安打开门,笑容礼貌,眼角却紧绷。我把外卖递过去,伸手挡住门:“哥,能借个厕所吗?楼上关了。”
他迟疑,眼神在我脸上某个点上掠过,像在确认什么,最终把门开了一条缝:“快点,左手边。”
密闭空间有药水味,混杂微微的电子烤焦味。走廊尽头是一扇贴着“设备间”的金属门。我假装找厕所,余光瞥见保安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动,节奏短促,像暗号。
我进厕所开了水声作掩护,把封条摊在掌心。A.R。一个不像餐厅的缩写。隔壁墙突然传来低低的人声——不是说话,是咽音,像喉咙被胶带糊住。设备间里,有人。
我按住心跳掏手机。裂口钟的图标静静躺在屏幕上。我点了一下,第一次它有了反应:一串极短的灰字掠过——“回响阈值:2/3”。我不懂意思,却本能知道:如果再死一次,“阈值”会满;满了之后,会有“回响”。
回响什么?救命还是催命?没时间纠结。
我拧开门走出来,白胖保安不见了。桌上一个空纸杯,杯口有红色印痕,不像血,更像某种药饮。走廊尽头的金属门里传来轻微的碰撞声,像有人用头抵着墙试图求救。
“谁?”我压低声音。
“……水……”墙内极低的一字,像从喉咙里挖出来。
“我能帮你,但得告诉我,A.R 是什么?”我贴在门上问。
里头沉默很久,像在权衡:“……Access…Registry……通行……登记……钥匙在……汤里……”
汤。保温箱里热乎乎的那碗。难怪袋子比看上去轻。
我回到桌边,打开汤盖,果然摸到一块薄薄的黑片,像硬盘又像卡片。上刻“ACCESS REGISTRY”的缩写和序列号:AR-0317。我把卡塞进手机壳下,合上汤盖。正在此时,铁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黑衣人站在门口,帽檐下那双眼睛还是那样清澈冷静。他手上没武器,食指关节缠着一圈布胶带。
他向我走来,步伐无声。我几乎要跑,但有个声音压住了我的腿:请勿回头。我没有动,盯着他,像盯着一口看不见底的井。
他在我面前停下,低声说:“你身上有回响。你已经死过一次。”
“你也知道这东西?”我问。
他没回答,只伸手,拇指擦过我的手机壳,像金属探测器经过钥匙:“卡给我。”
“设备间里有人。”我赌了一把,“是不是你的人?”
他的眼神凝了半秒:“她不该在这。”
“那就一起救。卡我保管。你带路。”
他看了我两秒,像把一张纸沿着早画好的线折起。转身三步到门前,手背抬起,关节上的胶带敲了敲门把手,发出空心“哐哐”。里面有人应,一串快节奏敲墙回应。他从墙上取下灭火器插入门缝,借力一撬,门锁松了一寸,又抽出细工具勾住锁舌,门被拉开。
一个女人跌出来,双手反绑,嘴巴被胶带封住,眼里缠着红血丝。她看到我,像看到不该出现的变量,惊讶转瞬即逝。黑衣人撕下她口上的胶带,她嘶哑吸气:“江……江晚。”
黑衣人点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