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切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疯了一样报警。警察来了，带着警犬，把整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他们用专业的仪器探测，用怀疑的眼神看我，仿佛在看一个为了骗保而谋杀亲夫的疯女人。
“赵女士，这里什么都没有。”
“你确定你丈夫不是离家出走了吗？”
“我们查了监控，他今天根本没离开过小区。”
“那他去哪了？一个大活人，就在我面前，蒸发了？”我歇斯底里地喊。
为首的老警察叹了口气，用一种看精神病人的同情目光看着我：“赵女士，我们会把你的丈夫登记为失踪人口。建议你……去看看医生。”
他们都看不见。我的父母，陈阳的父母，朋友，警察……所有人都看不见那道“边界”。在他们眼里，我家的客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只有我，能清晰地“看”到它。它就在那里，从电视柜的左边边缘，一直延伸到落地窗的窗框，像一道无形的、绝对的伤疤，将我的客厅分割成两个世界。
而我的丈夫，就在另一边。
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那道“边界”之后，离我不到一米。可这一米，却是无法逾越的天堑。
“林侦探，”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苏云安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站起来，把我请出他这个破旧的办公室。
他终于开口，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你丈夫消失之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
别的事？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有。”我颤抖着从包里拿出我的手机，点开相册，递给他。
那是一张我们的婚纱照。照片上，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灿烂。而我身边的陈阳……他的身影，变得半透明，像一个即将消散的鬼影。
“三天前，他还很清晰。”我哽咽着说，“现在，他正在从我们的世界里，一点一点地消失。不只是照片，朋友们开始记不清他的长相，我父母甚至在电话里问我，陈阳是谁……”
“它在抹除他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苏云安盯着那张诡异的照片，眉头终于紧紧地锁了起来。他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私家侦探，眼神里透出一股刑警才有的锐利。
他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走吧，赵女士。”他说，“我们去你家看看。”
（二） 边界之谜
苏云安的到来，并没有给我的处境带来任何好转。恰恰相反，它让我的绝望，变得更加具体，更加沉重。
他站在我的客厅里，和我描述的“边界”位置，只隔着一步之遥。他伸出手，在空中挥了挥，然后轻松地迈了一步，站到了“边界”的另一边——那个吞噬了我丈夫的，世界的背面。
“如你所见，赵女士，我什么也没感觉到。”他转身，摊了摊手，表情是一种混合了“我就知道”和“真麻烦”的无奈。
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
“不……不可能！”我冲过去，想把他拉回来，可我的手刚一碰到那道无形的屏障，一种刺骨的冰冷就顺着我的指尖蔓延到全身。我像是摸到了一块绝对零度的冰，又像被上万伏的电流击中，猛地缩回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