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陈阳的笑脸，在我眼中，渐渐变成了一种冷漠的、嘲讽的表情。
“不……”我痛苦地抱住头。
“坚持住！”苏云安大喊，“它在反抗！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不要被它影响！”
我咬着牙，强迫自己继续。我拿起我们结婚时的誓言卡，大声地念了出来：“我，赵雅，愿意嫁给你，陈阳，作为你的妻子。从今天起，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
“边界”的波动更加剧烈了！它不再是无形的，我甚至能看到空气中出现了一道道半透明的、扭曲的裂痕，像破碎的玻璃。
但我的痛苦也加倍了。那些誓言，此刻听来，字字诛心。它们像一把把刀子，提醒着我，我们是如何背弃了当初的承诺。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冲进厨房，拿出那个被我打碎的限量版高脚杯的碎片，我把它们全都收集了起来。
然后，我做了一个连我自己都感到震惊的决定。
我拿着一片最锋利的碎片，走到“边界”前，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划了下去！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我没有理会苏云安惊骇的喊声。我举起流血的手臂，将温热的、鲜红的血液，甩向那道无形的屏障！
“陈阳！你不是最喜欢这个杯子吗！你不是心疼它吗！它碎了！就像我们的感情一样，碎了！”我歇斯底里地喊道，“你听见了吗！你回答我！”
我的血液，在触碰到“边界”的瞬间，没有像苹果那样消失，也没有像水滴一样落下。
它们……燃烧了起来！
一簇簇猩红色的火焰，在空气中凭空燃起，没有温度，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能量。
那道坚不可摧的“边界”，在这血色的火焰灼烧下，发出了痛苦的哀嚎。那道无形的屏障，第一次，显现出了它的实体！
它像一块巨大的、正在融化的玻璃，表面流淌着诡异的光。而在那“玻璃”的深处，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是陈阳！
他就在那里！他蜷缩着身体，表情痛苦，似乎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陈阳！”我激动地大喊。
也就在这一刻，我因为失血和精神透支，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我倒下的前一秒，我看到苏云安冲了过来，他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震惊、狂喜和一丝恐惧的复杂表情。
（五） 家的囚笼
我在我家的卧室里醒来，手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地包扎好。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拉出一道狭长的光带。客厅里很安静，没有了公婆的吵闹，也没有了苏云安摆弄仪器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我掀开被子，踉跄地走出卧室。
客厅里，苏云安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摊满了他的笔记本和一些我看不懂的草图。他没有开灯，整个人笼罩在昏暗的光线里，只有指间的烟头亮着一点猩红。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