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不起了!”
咔哒。
监护室的门突然开了。
姐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如纸。
她看着我正在打电话,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了然。
她没说话,只是朝我急促地招了招手。
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看口型是——
“爸不行了。”
手机又在震。
陈薇。
「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
「对方条件挺好的,公务员。」
「我们…算了吧。」
字字诛心。
在这个时刻。
在我爸可能要死的时候。
她给我发了这个。
我盯着屏幕,眼睛酸得厉害。
想笑。
笑不出来。
我只看到姐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和身后护士匆忙跑过的身影。
还有那再次亮起的、象征着不祥的抢救灯。
那些怨恨。
那些猜疑。
那些关于未来的争吵。
突然变得轻飘飘的。
像个一戳就破的、可笑的气球。
5 偷听的真相
灯又灭了。
医生这次出来,脸色缓了点。
“稳住点了,但没脱离危险,观察。”
“家属留一个就行,别都耗着。”
姐瘫软下去,靠着墙大口喘气。
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我后背也一层冷汗,风一吹,冰凉。
“我留下。”
姐哑着嗓子说,没看我。
“你…回去歇会儿吧。”
我没动。
脚像钉在地上。
回去?
回哪去?
那个出租屋?
还是去找陈薇,求她别去相亲?
哪个都让我恶心。
“不用。”
我声音硬邦邦的。
“我就在这儿。”
姐没再劝。
我们俩又退回长椅两头。
守着那扇门。
像守着一段谁也不愿先碰的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里面传来极其细微的响动。
还有父亲的声音。
比之前更虚弱,气若游丝,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
但我听到了。
因为我正死死盯着那扇门,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门后的世界。
“…静…”
他在叫姐姐的名字。
姐动了一下,但没有醒,只是无意识地蹙了蹙眉。
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别…别恨小磊…”
这句话像根细线,猛地勒紧了我的心脏。
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身体前倾,耳朵几乎要贴上冰冷的门板。
他断断续续地喘息,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
“…他是我在…”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姐似乎被惊动,不安地哼了一声,又睡沉过去。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那游丝般的声音又挣扎着响起,带着一种临终托付般的执拗。
“…厂后门…捡的…”
“我…我得对得起…”
声音低下去,彻底消失了。
像是耗尽了最后一点灯油。
我僵在原地。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耳朵里嗡嗡作响,走廊、灯光、姐姐的呼吸声全部褪去,只剩下那句话在颅内疯狂回荡。
厂后门捡的…
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