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姐却避开了我的目光，重新低下头，绞着自己的手指。
那些破碎的字眼在我脑子里横冲直撞。
什么意思？
这忏悔不对味。
不像是对偏心儿子的忏悔。
倒像…
像藏着别的什么。
监护室的门开了条缝。
护士探出头。
“林国栋家属？病人醒了片刻，念叨什么…听不清，你们要不要进去个人看看？”
姐立刻站起来。
我也下意识想起身。
却被她看了一眼。
那眼神复杂，有疲惫，有疏离，还有一丝…被那未尽的忏悔勾起的、她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审视。
“我去吧。”
她轻声说，转身进了病房。
门在我面前轻轻合上。
把我一个人。
关在了那片语焉不详的迷雾里。
4 摇晃的信念
姐进去没多久。 里面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红灯刺眼地闪起来。 几个护士医生快步冲进去，门砰地关上。 把我彻底隔在外面。
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腿有点软。 刚才那点猜疑和怨恨，瞬间被恐慌冲得七零八落。 真要没了？ 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空得吓人。
门又开了。 医生脸色凝重。 “情况突然恶化，需要紧急处理。” “家属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 我没敢问。 手心里全是冷汗。
姐跟着出来，脸白得像纸，抖得站不住。 “怎么办…小磊…怎么办啊…” 她抓住我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这次我没甩开。 那警报声像锤子砸在我心上。
手机又震了。
不是微信。
是电话。
陈薇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像最后的通牒。
我盯着它，直到铃声快断掉才接起。
“喂。”
声音干涩得像是磨砂纸。
那边沉默了两秒。
传来她压抑着情绪的声音，背景音里有她爸妈隐隐的说话声。
“林磊，我们得谈谈。”
“我爸刚又接到他老同事电话，说市局有个空缺，人家儿子硕士毕业立马就顶上了。”
“你呢？你还要在医院耗多久？你的未来到底在哪里打算？”
又是这样。
永远是对比，永远是逼迫。
“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个。”
我看着监护室紧闭的门，一股邪火往上窜。
“我爸躺里面可能快死了！你跟我谈未来？”
“那你要我怎么样！”
陈薇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哭腔。
“陪你一起耗着？跟我爸妈继续吵？林磊，我累了！”
“每次都是这样！一说到现实你就躲！你就冲我发脾气！”
“你除了抱怨你爸！抱怨命运！你为你自己争取过什么！”
她的话像鞭子，抽得我体无完肤。
我争取过什么？
我他妈争取来的工作都被那些有关系的人顶了！
但我没说出口。
只是死死捏着电话。
“说完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得结冰。
“说完我挂了。”
“林磊！”
她尖叫起来。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为我们俩想过！”
“如果你爸这次真的…真的不行了…你以后怎么办！我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