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堆比姑娘家心思还复杂的衣服，眼前一黑。这都是些什么鬼？这些玩意儿有超过三层布吗？能御寒吗？能防刀吗？
“就……就那件，看起来最结实的！”我指了一件颜色最素净的。
于是，我人生中最屈辱的一刻来临了。
我，堂堂大启战神，被两个小丫鬟像摆弄一个人偶娃娃，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上了一堆布料。先是……一个叫“肚兜”的东西，上面还绣着一对死不瞑目的鸳鸯，系带子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清白都碎成了二维码。然后是中衣、长裙、褙子、披帛……
我全程僵硬如铁，内心反复咏诵《金刚经》和军中战歌，才勉强没有当场暴走，把这两个给我穿戴“刑具”的丫鬟一掌拍飞。
“小姐，您今天气色真好，都不用上妆了呢。”云儿一边给我系腰带，一边赞叹道。
“不，上。”我咬牙切齿地说。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顶着苏莞儿的脸，万一出门被人认出来，不得被人当成妖孽！必须伪装！化得越浓越好，最好化成个鬼，谁都认不出来！
我的想法显然和她们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当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云儿拿起那些瓶瓶罐罐，准备往我脸上招呼时，我果断夺过了指挥权。
“我自己来！”
半个时辰后，云儿看着镜子里的我，欲言又止，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失心疯的可怜人。
镜子里，一张煞白如纸的脸上，两条眉毛被我用眉黛画得又粗又黑，如同两把即将出鞘的关公大刀。嘴唇则被我用口脂涂得血红，边界模糊，活像刚生吞了一只活鸡。
完美！这才叫伪装！这才叫杀气！
我满意地点点头，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目标，将军府！出发！”
“小姐！小姐您的步子！太大了！还有您的鞋！您同手同脚了啊小姐！”云儿在身后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我低头一看，脚上一双小巧玲珑的绣花鞋，走起路来飘飘忽忽，完全不受力。而我，确实因为紧张，走成了顺拐。
奇耻大辱！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回想我那些女下属走路的姿态。腰要扭，步子要碎，手要……揣着？
我一边回想，一边实践，把自己拧成了一根麻花，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挪出了院子。
刚到前厅，迎面就撞上了丞相夫人，苏莞儿的亲娘。
“莞儿，你这是要去哪儿？”苏夫人皱着眉，目光落在我脸上时，瞬间变成了惊恐，“你的脸……我的天，你这是被哪个妖精附身了？！”
我心里一咯噔：娘哎，您真相了！
“我……我研究出了一种新的妆容，叫，叫‘战损妆’！”我急中生智，胡说八道。
“战损？”苏夫人显然没听懂，但她犀利的目光已经把我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你不好好在房里待着，顶着这副鬼样子，又想溜出府去见三皇子？”
我：“……”谁要见那个娘娘腔啊！
“给我回去！”苏夫人厉声喝道，“今日的《女诫》抄了吗？上月让你绣给太后的贺寿屏风，你动了几针？整日就知道情情爱爱，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