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抽屉里拿出火柴，划着，将那份足以决定无数人生死的文件，点燃了。
火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明明灭灭。
“记住了吗？”他问。
我僵硬地点点头，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记住了，就烂在肚子里。”他看着文件化为灰烬，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今晚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包括，你背后的人。”
我的血，瞬间凉透了。
他知道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目的！
那我看到的，我记下的，是真的，还是他故意让我看到的陷阱？
恐惧像一张大网，将我牢牢缚住，让我动弹不得。
“督军……”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抬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指尖冰凉。
“小野猫，别让我失望。”他凑近我，在我耳边低语，“否则，我不介意亲手折断你的爪子，拔光你的牙。”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瑟瑟发抖。
窗外，月凉如水。
我知道，从今晚起，我走的每一步，都将是刀山火海。
04
我大病了一场。
高烧不退，整日里说胡话。
傅云峥请遍了江城名医，用尽了名贵药材，才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病中，我迷迷糊糊，总是看到哥哥的脸。
他浑身是血，一遍遍地问我：“小萍，拿到东西了吗？”
我每次都哭着摇头，然后从噩梦中惊醒。
醒来时，常常能看到傅云峥坐在我的床边，眼底布满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见我醒了，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帮我掖好被角，然后端过一旁的药碗，用勺子舀着，吹凉了再喂到我嘴边。
我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任由他摆布。
身体好了大半后，我终于有力气开口问他。
“你为什么不杀我？”
他给我喂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
“杀了你，谁给我唱曲儿听？”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凉薄。
我不信。
他不杀我，一定有别的原因。
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想通过我，把我身后的人，一网打尽。
想通了这一点，我反而平静了下来。
我和他之间，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既然他已经出招，那我就只能接招。
我的态度，比以前更加恭顺，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会记得他所有的喜好，他爱喝的茶，他常用的熏香，他开会时习惯放在手边的咖啡。
我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像一个真正爱慕他的女人。
傅云峥对我态度的转变，似乎很受用。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偶尔，也会和我说几句话。
他会问我小时候的事情，问我爹娘，问我那个从未听我提起过的哥哥。
我编造了一个完美的谎言。
我说我爹娘早逝，和哥哥相依为命，后来哥哥也染了重病死了，我才沦落到一品香。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哀伤，眼底蓄着泪，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傅云峥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等我说完，他忽然伸手，将我揽进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烟草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