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城南的军火库，存着我三分之一的家当。”
他的语气很随意，像是在闲聊，但我却听得心惊肉跳。
他在试探我。
我低下头，假装不感兴趣地翻着书页：“这些东西，我一个女人家也看不懂。”
“是吗？”他轻笑一声，转过身来，“我倒觉得，你比我手下那些男人都有胆色。”
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夸奖还是警告。
从那天起，我便以看书为名，日日都泡在书房。
傅云峥似乎默许了我的行为，有时他处理公务，我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互不打扰。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我渐渐摸清了他书房的布局，也找到了几个可能藏匿机密文件的位置。
但傅云峥此人，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重要的文件，他从不离身，或是锁在书桌最下层的保险柜里。
我没有钥匙，更不知道密码。
事情陷入了僵局。
而城里的同志，已经等不及了。
这天夜里，我借口给傅云峥送宵夜，再次进入书房。
他正在看一份文件，眉头紧锁。
见我进来，他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怎么还不睡？”
“看督军劳累，给您炖了些燕窝。”我将托盘放下，走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按揉太阳穴。
我的指尖温凉，动作轻柔。
傅云峥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
他闭着眼，任由我施为。
“念萍，”他忽然开口，“你说，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
“督军是天下的主宰，太平与否，不就在您一念之间吗？”我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气说。
傅-云峥却自嘲地笑了笑。
“主宰？我不过是这乱世里，一个爬得高一点的蝼蚁罢了。”他睁开眼，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墨色，“今天你不杀别人，明天别人就会来杀你。”
那一刻，我竟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与我相似的孤独和身不由己。
我们都是这乱世浮萍，只是他在浪尖，而我在水底。
“督军若是累了，就早些歇息吧。”我柔声劝道。
他“嗯”了一声，真的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起身朝卧室走去。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机会！
我看着他走进卧室，然后迅速转身，目光死死盯住他刚才放在桌上的那份文件。
封面上，赫然写着“江城冬季防务总纲”几个字。
就是它！
我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冲出胸膛。
我快步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份文件，用最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将上面的关键信息死死记在脑海里。
兵力部署、火力分布、巡逻路线……
就在我准备将文件放回原位时，卧室的门，突然开了。
傅云峥去而复返，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手里的文件，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要拿不住。
完了。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恐惧而急促的心跳声。
傅-云峥一步步向我走来，他每走一步，我的心就沉一分。
他没有看我，而是从我手中，抽走了那份文件。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