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代码觉醒
凌晨三点的星穹科技办公楼，像一头蛰伏在城市角落里的巨兽。整栋楼只有研发部还亮着灯，惨白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贴在积了薄灰的玻璃隔断上，像一张张被揉皱的纸。
陈默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到第三十个深夜时，终于麻得没了知觉。他把右手抬起来，掌心朝下悬着，指节因为长时间紧绷而泛着青白色，连弯曲一下都带着细微的酸痛。桌上的咖啡杯底积着厚厚一层褐色残渣，是早上冲的速溶，现在早凉透了，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往下淌，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屏幕光映在他的黑眼圈上，那两团青黑色像洗不掉的墨，连带着眼底的红血丝，都透着一股熬到极致的疲惫。
“陈默，这个‘星核’模块明早九点必须交，别耽误项目上线。”部门经理张磊的消息突然弹在电脑右下角，白底黑字，连个标点符号都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陈默没回，只是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感觉那些“if”和“else”像无数只小虫子，正顺着视线往脑子里爬。
他下意识抬头，瞥了眼隔壁工位的老吴。老吴比他早来公司五年，头发已经掉得稀稀疏疏，此刻正对着屏幕发呆，右手握着鼠标，却半天没动一下。空调风从通风口吹过来，掀起老吴挽到小臂的衬衫袖口——就在那一瞬间，陈默的目光顿住了。
老吴的小臂内侧，皮肤下隐约有淡蓝色的光点在跳。不是键盘反光，也不是屏幕映上去的颜色，那光点是活的，一明一暗，像极了二进制代码里的“0”和“1”。它们顺着老吴的脉搏慢慢渗出，在皮肤表面形成细碎的纹路，又很快隐回去，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吴哥，你胳膊没事吧？”陈默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没说话而有些沙哑。
老吴猛地回过神，像是被吓了一跳，慌忙把袖子放下来，盖住小臂，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没事没事，可能是加班太久，眼睛花了。你赶紧写代码吧，张经理催得紧。”他说着，又把头埋下去，手指在键盘上乱按了几下，可陈默看得清楚，他的视线根本没落在屏幕上，眼神是空的，像丢了魂。
陈默皱了皱眉，揉了揉眼睛。也许真的是自己熬糊涂了？他转头看向斜前方的实习生小林。小林是刚毕业的小姑娘，头发扎成一个低马尾，垂在颈后，此刻正低头对着笔记本记东西，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是这死寂的办公室里少有的动静。
可就在小林抬手揉太阳穴时，后颈的碎发被风吹开了一瞬——陈默的呼吸骤然停了。
小林的后颈上，也有代码。不是老吴那种点状的，是细细的线条，像用淡蓝色的荧光笔描上去的，顺着颈椎的弧度往下延伸，在衣领里若隐若现。那些线条还在动，缓慢地游走，像一群藏在血肉里的萤火虫，正沿着血管往身体深处钻。
“错觉吧……”陈默喃喃自语，伸手拿起桌上的三明治。那是中午在楼下便利店买的，现在早冷硬了，咬在嘴里像嚼 cardboard。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屏幕，可脑子里全是老吴的小臂和小林的后颈，连敲代码的手都开始发颤。
